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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道士头往旁边一撇,只拿半边眼睛瞧着纪筝。这就是不生气的意思了。纪筝顺杆就爬,进了牢房,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腿,扶摇子更是冷哼,身子更别过大半去,“去去去,无事献殷勤,你必是有什么事要求我?”
纪筝毫不扭捏,“还有桩事,想请教师父。”
“请教?老头子我也当得起?”
纪筝忽略了他酸溜溜的口气,直问道:“人被夺舍,是否记忆全失?”
扶摇子挑眉:“问这么确切?”
纪筝:“要问清楚了。”
扶摇子:“是你的朋友?”
“朋友。”
扶摇子冷笑,笑意中带着揶揄,“我看,是你自己吧。”
“不管了。请师父解答疑难。”
扶摇子挪了个位置,掸掸坐垫上的尘土,该说不说,淑妃是半礼半兵,牢房里是配齐了道士的配置,连坐垫都是织锦的,柔软透气,骤然离了,还有些不舍得。扶摇子、起身来舞了套长寿功。
他是不紧不慢的,有意把纪筝钓成热锅上的蚂蚁。
纪筝表面稳心里急。自己的记忆,是有缺失的。
昆仑山一回,南洋派一回,她以为只有这两次。原来,更早的时候……在她还小的时候,就已经开始了吗……
真是失忆吗?
还是那个时候,她的身体,被别的什么东西占据了?
若真是被夺舍,她自己想不出办法来。被夺舍,自己都没什么意识了,还怎么自救?
况她一身本事,若是夺舍者用以行恶,后果不堪设想。
干系重大,纪筝忍不住追问:“怎么能不被夺舍?怎么能确保日后都不再被夺舍?”
她才刚问出口,一阵密密匝匝脚步声响起,有宫女从牢门口跑了来,纪筝定睛一看,竟是秋月。
秋月宫装裙摆上染了几片脏渍,黏黏答答的,像是羊水破了。
秋月满面焦急,拽住纪筝的衣角,“江娘子,我们娘娘发动了,快跟我走。”
淑妃要生了。
纪筝一惊,正抬脚,不期面前秋月似是腿软,只听一声闷哼,秋月迎面栽倒在她怀里,生生被敲晕了过去。
秋月一倒下,纪筝就看见她身后的人影来。
这人不是别人,却也是熟人。
一身宝蓝对襟大袖衫,头发用玉带高束,腰上是金玉镂空带,扣出迎风一把细腰,足踝饰珠玑,足蹬青丝织纹锦履。从头到脚,均显贵重,一派风流。
再看他那脸,态有遗妍,貌无停趣,举止神色间自有潇洒意趣。
端的一见便知是小王爷。
多日未见,一时相见,竟有些为其风度美貌所摄,难免为他凝眸。
纪筝且喜且惊,问道:“师弟,你打晕她作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