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你不爱听。”
周兰泽又笑,不再言语。
纪筝见着心里不痛快。她被侍女们欺负这事,追根溯源,还不是怪神经病,让她担了“爬床丫头”的骂名?
骂名她已经担了,却不见周兰泽给她什么明面上的帮助和袒护。就连口头说一句“不许为难她”,都没有的。
他明知道他这么亲近她,会有什么后果。
一边还纵着下面人。
简直故意让她成为众矢之的,要她好看,要她求饶似的。
纪筝想着,胸口都发堵。
不知狗少主打什么蔫坏主意,反正她只不上套便是。只今儿险些连累了画屏,心里过意不去。
赶紧又去翻书,找奢比尸的弱点。
没看几页,周兰泽又来搂她,要一同午休。
纪筝想赏他一顿打,瞥见他敞开的中衣,胸肌线条分明,锁骨窝嵌着一只眼睛,眼皮是青绿色的。眼珠在其中滚动,眼皮似要翻开。
“好。”纪筝忙改口。
奢比尸之眼,复归平静。动也不动,看上去和锁骨周围的皮肤,融为了一体。
这只眼睛……与狗少主的情绪,似乎有点关系。
上回他兽性大发,奢比尸之眼就化出过鬼手来。
纪筝躺在周兰泽身旁,思索奢比尸之眼,牵扯到周兰泽活死人肉白骨的禀赋,又想到太素有所求。
太素,莫不是想复活他的亡妻?
是了,他山上殿旁弄出个“闺房”来,放女子居物,睹物思人。
纪筝冷笑,又是同百里负星一路货色。
人在跟前时不珍惜,杀妻证道后,又开始后悔,惺惺作态。摆出“未亡人”的伤心来,也不嫌虚伪。
不过,倒可以利用一下。
咕咕。布谷。
听见窗边有声响,纪筝探头一看,是只信鸽停在了窗边。扑腾的翅膀收拢,抖落几片碎羽。信鸽足上系着纸条。
纪筝瞧它羽毛,眸色转深。
没错,是太素那里的信鸽。她去山上拜访太素,当时这鸽子停在主殿窗沿上,头顶一撮灰毛似水滴,不会有错。
太素给狗少主传讯?
时间未免卡太巧,她才去完太素那……
纪筝动了心思,看身旁周兰泽还在酣睡,她轻手轻脚起身。
下床时,人给绊住了,离不得床榻。竟是周兰泽拽着她的裙角不放。
什么狗睡相?
她揪揪裙角,想从周兰泽手里把裙角夺回来。
眼见得布料被拉到绷直,接近撕裂,周兰泽那大手还死死抓着,不见半点松开的迹象。
至于吗?都睡着了,还不放她?就这么怕她跑了?
纪筝憋得面红脖子粗,用力这么久,又怕把周兰泽吵醒了,索性在床头柜上取了剪子来,一刀剪开裙角。
剪得果断,但动作缓和,故而没惊到周兰泽睡觉。纪筝将他的手缓缓放在床榻上,他手里还抓着半页布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