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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屏掀开蒸屉,晾冷了会儿,才挑出最大最扎实、到眼坚果最多的,递给纪筝,笑得眉眼弯弯。
她怕吵着其他姑娘,声音压得很低。
听上去,就好像特意贴近了纪筝,在说悄悄话。
“我娘偷偷托人捎给我的,杂粮馒头。”
纪筝撕了一半给她。
自己家做的馒头,同外头卖的浅尝辄止用料不同。画屏娘做的杂粮馒头,用料就是充足,撕开一半,内芯都满是蜜枣、核桃碎和枸杞。
两个人蹲在灶下,板凳都没有一张,吃得呼呼吐热气。
吃完了,胃里暖融融的,脸上流露出餍足神色。
互相看见对方的表情,愣了一瞬,彼此都笑起来。
睡觉时,纪筝那被子和床铺还是湿透的。比白天更甚,还带上了奇怪的颜色,不知又是哪几位生气的,泼了其他水上去。
反正是睡不得了。
画屏牵着纪筝,掌一盏油灯,小心翼翼走在床铺过道间。
有姑娘时不时翻身,伸出脚来绊她们。
画屏惊得油灯一抖,差点灼了手。
“当心。”纪筝护着油灯,另一只手却掐了风诀,改变油灯风向,逆着画屏。
“没事。”
画屏有惊无险地叹口气。她好静喜看书,性子到底沉稳,还是领着纪筝到了她的床铺。
她卷起一半被子,小声呼唤:“我们挤挤。”
纪筝本想去琬琰殿,找找狗少主的不痛快。看到画屏这样站在她这边,旁边那些侍女也把画屏划为她的党|羽,就算她现在走了,她们还会欺负画屏。
于是心中暗道连累人了,顺从地躺进了画屏的被窝,和画屏挤在一起睡。
那些个阴阳怪气的,“怎么今天不爬|床啦?”
“想当少奶奶的,哪能和下人住一起?”
纪筝都没去理睬。画屏虽然愤愤,但是累了,倚靠着纪筝的肩膀,不知不觉睡去。
一夜,纪筝没敢真睡着。
半夜来朝她茶杯泼水的,想放老鼠吓她这被窝的。
都被她使了点小法术,挡了回去。
她阖眼假寐,假装不知情。
倒把那些恶作剧的姑娘们吓着了。后半夜没敢闹事。
熬到后半夜,纪筝想睡也睡不着了。
她盘线索。盘到奢比尸那节,还是有个细节卡住了。
早晚得去琬琰殿翻翻,能与书阁野史互相映证,她才能完全确定……
早起后,纪筝一大早就被周兰泽叫去侍奉。
身后大都是仇恨她的眼神,目送她离去。
春秋冬三人,暗地了成了笑话。说是琬琰殿四个侍女轮值,看少主这架势,是打算只偏爱夏筝一个了。
有人来安慰,“她长得妖艳,就是狐媚子投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