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筝莫名其妙,“什么?”
“小师姐,这次回家就及笄了吧。等你及笄,我和你有事要说。”
纪筝心里一软。崔惊樾果然已魂魄不稳,丢了一魂三魄,开始说胡话了。这是把她当成还在道观的时候了。
说起来,及笄回相府之前,崔惊樾特意来看过她。
不过匆匆就走。
那时候灯阳真人有要事在身,他作为徒弟,不得不跟随。在观门门槛上道别时,还眼泪汪汪的,一副言语未尽的模样。
“小师姐,你能不能等我一起回去……”
“我想参加你的及笄礼。”
“我想说,我其实真的好喜欢……”
纪筝有些记不清,当时自己怎么回的了。彼时,她站在道观水井旁边,忙着转轱辘打水,似乎是随口应了。
转头到了回府的日子,早把这答应忘到耳后了。
后来,她的及笄礼,也并没见到崔惊樾赶回来。
谁能想,道观门槛一别,几成诀别。
若不是那伽,小师弟和她无缘相见。不过一个断了腿,丧魂失魄地寻,无知无期,一路迷途;一个烧成半残,咬牙切齿地拼,拼的是复仇的机会。
纪筝的心,倏然疼得厉害。
她到底是负人良多,负了小师弟对她的信任之情。
身为师姐,没有保护好小师弟;反而要小师弟抛弃荣华富贵,甚至丢掉一魂三魄来寻她。
纪筝长长叹了口气。
一会儿,崔惊樾不知哪来的力气,搂紧了她的脖颈,深深呼吸。眼眶中流出的透明液体,沾湿纪筝脖颈,很快变得沁凉。带出飕飕凉意。
“小师姐,别走了……我怕再也找不到你了。”
纪筝牙关微紧,“好。”
崔惊樾脸贴着纪筝,烫烫的,似是发烧了。纪筝挺担心,侧过头去。正好崔惊樾用手摸了摸她烧伤的侧脸。
“给小师姐冰冰,就不疼了。”
“好喜欢小师姐。”崔惊樾蹭了蹭纪筝的侧脸,“小师姐,你喜欢我吗?”
纪筝跑得喘气,没听清最后一句。
头上瓷坛霎时不稳,晃了两晃,险些把纪筝脖子都带落枕了。
纪筝不得不急剎车停住。
“那伽,蛋怎么样?”
瓷坛里的回应,不咸不淡,“死不了。”
纪筝松口气,蛋没事就成。
得闲问:“崔小花,你刚才说什么?”
猛地肩上一沉,这家伙发烧晕乎了,倒在纪筝身上。
纪筝无法儿,随他去了。
还得感谢崔惊樾醒这么一波。纪筝分了心,五色雾对她的影响倒小了。
先前对小储君突如其来的杀意,也淡了下去。
眼见着酆都冥灯恢复了些,她又调出些幽冥之力,护住崔惊樾和自己。
头顶瓷坛又震了震。
“鬼不配,是吗?”
纪筝:……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。
你的鬼炁,连血嫁衣的邪炁都不怕,能怕五色雾?没有五色雾,您老人家就能手撕八大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