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来寻她,三哥本可以早早跑掉的。
……
年山墓园,守墓人木屋。
纪筝回来吃饭时,邱老头发觉她指尖冒血,还有泥土痕迹,好像在哪里刨了半天坑挖了许久土似的。
“你去山上挖地瓜了?”
纪筝闻言一缩手,“是,看错了。”
不,她只是徒手……重新掩埋了三哥和黄裱文。
“你这丫头,瓜兮兮的。”
邱德厚一边数落,一边到处摸碎布条,来给纪筝包扎。
“这几天,手莫着水,晓得不?”
“嗯。”
小埋自告奋勇,“阿姐,你要用水就喊我,我来帮你!”
面对邱老头和小埋,纪筝依旧温柔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甚至关切地问小埋养兔子的心得体会。
那奶兔长了一圈毛,愈发可爱。
小埋抚摸着,“阿姐放心,她比圈里的猪还长得快哩。”
【不行,不能养肥了吃我!】
【我不好吃。】
纪筝听见兔语,啼笑皆非。
这时,邱德厚发觉多备的一副碗筷,空在木桌边,十分突兀。
他问起疯道士。
纪筝沉吟,“他有事,先回镇里了。”
天高地远,好聚好散,莫谈再相见。
农历七月二十三,深夜,纪筝提灯,掌灯上路。
附近王家村里王秀才好心,借了她纸笔写赵英的状子,她烤了几只地瓜,算作回情。
她沿着年山的山道,迤逦而行。
在她的背后,皎洁如水的月光,打在了墓园深处的无字碑上。
新埋好的坟墓,泥土比旁边的坟墓都要新。
墓碑前,有纪筝经常搜来的白色野雏菊。
还多了一束。
多了束新鲜的白百合,犹带露珠。
墓碑上投下一道黑色的人影,盖住了白百合,但盖不住那股扑鼻的幽香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