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嘴里有一股浓郁的香菜味道,熏得我闭上了眼睛。
月无华,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,但是我相信你!
我会等到你出现!
一秒如同一世纪那么漫长,刀刃沿着我的脸部轮廓勾勒着,似乎在决定从哪里下手……
“咚……咚……”
熟悉的鼓声传入耳膜,清亮的梵音歌声响起。
积雪轰轰声,树木碰撞声,朔风呜呜声夹杂,鼓声、歌声却如同山中精灵嬉笑,空灵而不着痕迹。
渐渐地,声音由低至高,忽然拔了一个尖儿,像一溜烟花抛入天际,瞬间绽放,随即化作千百道五光十色,焰火层层叠叠绚烂着,明亮了黑夜。
歌声到了极高处,又拔高三四叠,如翱翔的凤凰,于云海深处振翅飞出,清啸九天苍穹。
自此之后,歌鼓声越唱越低,越低越细,极尽千回百折的婉转。如泰山云雾玉带,在山腰里盘旋游回;更像是溪间潺潺涓流,碰撞碎石嶙峋巧成自然。
我听得完全忘记了当前处境,心神随着歌鼓声摇曳。忽然,缠身白发松开缩回,我坠入雪地,睁开眼睛,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,慢慢定格在身前一人。
卓玛!
周一平早已退出树林,匕首“咣当”落地:“接引者!雪女没有制住你?”
“万物本自然,心魔何处生?”卓玛轻拍人皮鼓,“雪山清灵地,众生已苏醒。”
远山,皑皑雪峰,冒出十多个人形黑点,中间一人昂首望天,双臂高举,狮吼声如天雷滚滚,众人随声嘶吼,如同狮群从峰顶携风雷之势疾驰而下。
雪地暴起一团雪花,月饼跃出向前走着,一排桃木钉整齐地插在腰间,赤裸上身蒸腾着滚滚热气,水珠顺着岩石般坚硬的肌肉滑落。
每一步,都在贺兰山的积雪里,留下骄傲坚定的脚印!
月饼摸了摸鼻子,扬眉,嘴角上扬,笑了。
“你们也没想到,我没有死吧。”
我浑身泄了力气,瘫坐在雪地里:“终于等到你了。”
“谢谢!”月饼把我拽了起来,“别想偷懒,一会儿别掉链子。”
“我又不是自行车,哪来的链子?”我顺脚踹断根手腕粗的木枝,解开皮带把军刀扎绑结实,做了个简易的木矛,“回头一定淘宝个趁手兵器,省得每次遇到大场面出场都很没面子。”
“这时候,还有闲心斗嘴。”卓玛斜了我们一眼,嘴角抿着笑。
“卓玛,辛苦你了。”月饼望着远山奔腾而来的人群,“其实不需要他们帮忙。”
大夯目瞪口呆地望着月饼,又看看周氏兄弟,眼神越来越混乱。
“呵呵……异徒行者,接引者都在这里。”周一和瞬间恢复常态,“哥,省了很多事情。”
周一平从苏秋材嘴里掏出尸丹,合掌用力一握,一蓬灰色骨粉从指缝里迸出。他摊开手,用力一吹,骨粉飞扬。
林间杂草,“簌簌”作响,阴森沙哑的“呜呜”声此起彼伏,雪地里隆起一个个圆形雪包。
“你们也没想到,这里是魇族使用多年的积尸地吧?”
一个个腐烂、僵硬、干瘪,身穿各种年代破烂铠甲的士兵,从雪里爬出,“呜呜”低吼,机械地走到周氏兄弟身后。
“人獒需要三分钟能赶到,有信心么?”卓玛握着长发,从手腕摘下皮筋扎成马尾。
这个举动,很像一个人,一个我很熟悉的人。
“一分钟,你们就成了它们。”周一平左手搭住周一和肩膀,右手对着士兵向我们一挥。
兵群,动了!
月饼扬扬眉毛:“也许,根本,不需要人獒。”
我握着木矛,掌心清晰地感受到肌肉颤抖:“有帮忙总是好的。”
兵群,齐齐发出嘶嚎,东扭西歪向我们蜂拥而来。
战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