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瑟喋喋不休地抱怨,中途摘下眼镜,揉了揉眼睛,似乎是忘了自己在开车,一不小心车子就变了车道,引得后方车急忙避让,追上来摇下车窗口吐芬芳:“草泥马会不会开车啊?”
闵瑟视而不见,许清心惊肉跳,一脸惨白地看着闵女士,低声提醒她专心开车,并承诺会去找符霜的下落。
她不想跟闵女士争吵,不管她说什么都认了。
闵女士今天的表现和许清以前的印象大不一样了,她表面上看起来仍然精明干练,可实际上漏洞百出,她只会说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,脑子转得不快,情绪也不稳定,唯独对子女的控制欲越来越强烈,一旦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,她会变得歇斯底里,无理取闹。
如果脱离了退休女领导这一层备受尊敬的身份,她的内在涵养并不比农村妇人高。
也许我老了以后也是她这样。
日复一日的安稳生活,最终会杀死我,让我变得平庸、懦弱,连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,只会将枪口对准弱势者。
许清麻木地想着,耳边仍然是闵女士不断重复地话:
“你给她打电话,去学校找她,找学校老师,报警,总之一定要把她找出来。”
“一个离家出走的Omega女性,在外面很容易遭遇危险的。”
“不论用什么方法,一定要找到她!”
可是她好不容易脱离了家里的掌控,难道要再一次将她抓回来吗?
嫁到许家,就不会是另一个火海?
许清虚与委蛇地应付闵女士的嘱托,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,她想着自己那家外国建筑设计公司的offer,如果当初选择留在国外,如今是不是每天忙着绘制图纸,和一群年轻又有才华的同事们在高楼里加班到深夜。
当晚回到许家,闵女士提出让许清在家过夜,等明天下班再去找符霜。
许清拒绝了。
她仍然是那副懂事又顺从的模样,温声安抚长辈不要忧心。
转身拿上头盔,握着车把的那刻,她才感觉是自由的。
十点后的街道总算褪去了打工人的忙碌和繁华,逐渐在烧烤和酒吧的夜市里降温。
骑了一个小时的车后,许清将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,抽着烟,浑身散发着不良青年、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。
酒吧在一楼,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,每次开关门的时候,许清都能听到里头的歌声。
她发了会呆,思绪放空,幻想着拿着花圈在符家发完疯,接着回到许家发癫的场景。
许是看到她唇角挂起了一抹好看的笑,一个准备进酒吧的小伙主动搭讪道:“这车你的?”
许清:“嗯。”
“很帅。”小伙腼腆地比了个拇指。
里头的歌声再次清晰地传来,许清像是个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,猛地大吸了一口新鲜空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