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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找大师算了算,大师说最好家里开了祠堂,让人哭丧守灵,请人三跪九叩地把这块牌位放在屋子里去?,完全?把以前那个魂送走,不然家里迟早得被前头两只鬼一窝送走。
我想着这宝地又不是乱葬岗,哪能住一窝鬼呢?于是敲锣打鼓地找了人,既安葬那两只鬼也给哥哥嫂嫂积些德,趁着大家都?在,东陵兄,咱们挑个好日子把喜事儿一起做了吧。”
什?么?喜事?楚东陵让杜容和?阴阳得脸色难看?,但还不等他搭话,屋子外?李叔就带进来一房人。
女人梳着往后勾的大勺发髻,穿着灰扑扑的粗布短衣,看?着四十岁左右的样子,一左边拉着十三岁的儿子,右边拉着十二岁的女儿。她男人只有三十多,一根大辫子盘在头上,也穿得灰扑扑的,大肥裤腿卷了好几层堆在脚边跟着李叔走在前边,妻小都?在后边。
杜容和?道?:“这一户人家都?是内城罪官家流出来的,洗衣做饭、打扫屋子、摔盆打碗都?能做,要是家里不幸走了什?么?老人,再不必花冤枉钱。”
楚韵差点听笑了,楚家现在名义上就两个人,楚东陵和?楚宗保,楚宗保还小啊,这能走的老菜帮子可?不是只剩一个了吗?
楚东陵已?经快让气死了,他就说自己乡下土妹子怎么?变得这?*?么?坏了,感情都?是这老米养的孩的。
他憋了一肚皮的脏话,转头看?到杜容和?雪白的衣裳又把话咽回去?了,默默道?:还是银子要紧。
银子要紧就更不能要这么?多人!
内城出来的奴才能有吃素的吗?人家从前过?的是什?么?日子?大酒喝着大肉吃着绸缎衣裳穿着,就是烧火丫头也多半比外?头小户千金过?得好。
楚东陵张口回绝,道?:“三爷的心意我领了,但楚家门第小,养不起这么?多人,再说人家前头主子是做什?么?的我是做什么的?没得辱没了人才,还是像三爷才配得上他们。”
杜容和?笑道?:“咱们一家子兄弟何必说两家话,我还能让大爷操心买人的钱?”说着把身契拍在楚韵手上,楚韵一溜烟儿就拿给柯氏了。
柯氏也不想要什?么?丫头,但看?杜容带回来的这个是个满脸雀斑皮肤黄黄的丫头她就有些打退堂鼓,谁不愿意过当家奶奶的日子?
别人送到手上还不要,那是何等贱货,这人要是死那都是活活贱死的。
她都?没看?一眼丈夫,就溜到李叔那头跟这一家子东问西问。
楚东陵看?得眼珠子直愣愣的,暗骂一声傻子,回头再对上杜容和?腰杆子也没那么?硬了,谁让他媳妇就差流口水了呢?
但他还是不肯收,还道?:“这么?大的礼,做兄长的怎么?好收?要是让外?头听了,还以为我们楚家卖女儿,楚老太爷泉下有知,也等不到两只鬼进来闹,今晚咱家就成义庄了。”
楚韵想,怎么?就不是卖女儿了?杜家的给得聘礼她何曾看?过?一指头?
于是走过?去?挽着小荷对着哥哥,学着郎氏做派嘟着嘴笑得甜甜儿的,道?:“唉,哥,咱们骨肉相连,我的不就是你的吗?
你的仆人不也是我的仆人吗?三爷留几个人下来,也好替我给尽些孝心。
长兄如父,我想着我在那边呼奴唤婢,兄弟这头吃糠咽菜就掉眼泪。你实在疼我,不如让我和?三爷隔三差五把人带走使唤两三回,外?头听了还能说什?么??”
楚东陵都?不知道?自家如今三天一小肉七天一肘子的究竟哪里吃糠咽菜了,再说,什?么?他的仆人就是她的仆人,还隔三差五送过?去?给她使唤,呸!天下姑娘有这么?不要脸的没有?
他还是说什?么?都?不答应,自己是真养不起啊。
杜容和?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,直接笑问柯氏:“后宅的事,男人说了不算,你怎么?不问问嫂子呢?”
话一下就甩到柯氏这边。
柯氏在旁边拉着人说了半天,问出来这个妇人叫桂兰,丈夫叫米贵,大儿子叫米筹,小姑娘叫米花。
桂兰一家前头的主子最后做的是远地方的县令老爷。
这个老爷五十岁中举之后很快一路飞升,不到十年就做了考官,在任地一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?,家里鸡鸭鱼肉川流不息地抬进门,丫头婆子也穿金戴银,全?家上家一百多号人就伺候四个主子。
好景不长,这老爷太贪了,贪得往秀才、举人上头塞大字不识一个的土财主,东窗事发后慢慢被贬成了县令,后来干脆直接下了京牢人头都?不保了。
桂兰一家子被拉到菜市口任人挑选,她最怕的就是一家子分开,第二是怕再找个官家做奴才。
她简直被这些贪官污吏吓破了胆子,所以来了石榴胡同?后,桂花就认定这儿了,不大不小刚好能过?日子。
桂兰事无巨细地跟柯氏说自己以前做过?烧火丫头,但后来是凭借梳头的手艺爬上去?的,甚至当场给柯氏修了两下头发。
简单两挽,整个人气质都?不一样了,柯氏对镜一照便问:“这个是县令夫人梳的?”
桂兰听多了大太太小媳妇打机锋,一嗅就闻出味儿了,温柔地笑:“太太,许多夫人都?梳,你梳起来跟她们一样尊贵,奴才见了观音似的,都?不敢抬多看?。”
柯氏心里吃了蜜一般,她舒心地想着,自己这辈子终归还是有官太太的福气,即使她做不了官太太,有个伺候过?官太太的仆人也跟那些人不差什?么?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