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想着,她对自己似乎已经渐渐熟悉了,都肯小小地用他一笔钱了。
楚韵说完了,便抱着一兜包子坐在轿子里吃,正值春日,时令包子里亦有花汁馅儿的,吃起来甜甜的像玫瑰花酱,她又挑了个豆腐皮包子、两个羊眼包子,一气吃了四个下去。
杜容和瞧着,伸手把包子放到马背上,他道:“这么吃伤身,你原就根基不好,别吃了。以后你叫我多买点,我也不买了。”
楚韵能得这句话,也不枉撑得肚皮圆滚滚的。
那头楚大知道姑爷要来,生意都没做,早早在通知街坊邻居到时过来瞧。
柯氏在灶上忙活,等小姑子进门,瞧着有瓜子纸张果然笑得合不拢嘴。妻子不说啥,楚大自然也没话说,几个大人虚伪地笑着寒暄。
唯有一个楚宗保,看见一叠写满了字的纸,天塌地陷般哭着回屋了。
楚韵看见就冷笑!该!
杜容和呢,则觉得世道艰难,女儿家阴险一点乃是正道。
柯氏:“姑爷别看宗保这样,其实他可爱念书啦。”说着,转身进去便端出一碗炖鹅腿,一碗煮鸡子,一碗腊鱼,一大碗煨的稀烂的猪肉过来。
楚宗保闻着味,又诈尸一样跳出来了。
楚韵瞠目结舌,她知道楚大好处少不了,可也没想过楚家一下就脱贫了。
楚大拍着杜容和的肩是真把他当亲兄弟了,虽然两家人在婚事上有些摩擦,可老家乡下的田,县里听说他妹夫是正白旗的人,亦主动不再收他的税,就连做二手生意,来找楚大说话的人都变多了。
往常楚家一月就沾两回荤腥打牙祭,如今隔三差五也能买方东坡肉回来分着吃。
要是杜容和打心眼里认他这个小舅子,那日子只有过得更松快的。
杜容和吃得清淡,这类大荤在家素来不伸筷子,这回却破天荒地要夹菜。
楚韵知道他是顾忌楚大嘴上没门把,出去说他嫌菜贱。
这不是贱不贱的事。
杜太太爱吃大荤,杜家饭桌上这些菜式亦很常见,只是,平时吃得清淡的人一下子吃大鱼大肉肠胃是承受不了的,现在拉肚子能拉死人。
楚韵夺过杜容和的筷子,道:“哥,我想吃小菜,我出去买两个小菜回来吧,王婆子手艺好,我馋死这个味儿了。”
柯氏轻轻地哼了一声,以往小姑子在家是从不敢这么说话的,如今显见着翅膀硬了。
楚大暗瞪她,眼睛里都是——傻妹子,都做少奶奶了还馋小菜,这丫鬟命得让人没法说了。
只是,这会儿的楚韵已是杜家来的客人了,他也没言语,只摸出把铜钱拍在桌上,努嘴示意楚宗保去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