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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德张一听就在肠子里骂老不死又要拿干儿?子干孙子的东西?借花献佛,要是?往常也?就算了,小德张不在乎这个,但这瓜子儿?要让他拿走了,得了哪位贵人的眼,以后不许比自己分?位低的嫔妃吃了,自家主子吃什么?
他又不敢不说,于是?转着眼珠子道:“这瓜子儿?是?儿?子在偶然?看见大街上有老头子挑着担子卖的,说是?这个瓜子儿?是?特意为老主子长的,就取了个名儿?叫忠义瓜子儿?,别的奴才也?没多问,瓜子儿?是?贱货,宫里宫外多得是?,所以买了他两口袋就回?来?了。干爹要是?喜欢,儿?子这就出去找他多买点儿?,就是?前头忘了问他住哪儿?,恐怕要耽搁几日。”
老太监听了后就嘿嘿地笑?着看他也?不说话?,小德张被看得直哆嗦,但想着主子的脸还是?没说在哪里买的,外头究竟有多少。
稀罕事是?好,但也?要看是?什么事。要是?吃的吧,稀罕归稀罕,但决不能量少,不能让主子在想吃的时候吃不到,不然?瘾一上来?下?头人就要掉脑袋了。
小德张低着头说:“找不到人,不知道有多少。”
老太监也?不好拿出去献宝,于是?也?不叫干儿?子起来?,自顾自吃了两盏茶后才看见地上有个人似的道:“小德张,你怎么在地上呢?地上多凉啊,快起来?吧,干爹老了不中用了,记性也?差,竟把你忘地上了,你不会怪干爹吧?”
小德张忙说不敢还哐哐磕了一顿头,走前赌咒发誓要给干爹问清楚这个瓜子的事儿?方走了。
回?去以后,小德张把瓜子儿?给了主子,看人磕得开心,捏着手里满满一把银瓜子躺在床上叹气,下?回?再带瓜子回?来?这瓜子儿?就落不到自家主子身上了。
怎么才能让主子想吃就能吃呢?小德张躺在床上为这一把瓜子愁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。
杜家三房院子里已经摆满了瓜子儿?,炒货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?,外头时不时就有个把大姑娘小媳妇跑过来?问他们在捣鼓什么好吃的。
楚韵虽有心在黄米胡同卖,但这压根就不是?做买卖的地儿?,这些地方住的可都是?当?家主母,几乎都是?衣来?伸手饭来?张口的人,可不是?什么跟你讨论一碗绿豆汤多少钱,一斤肉要吃几顿的市井妇女,让她们拿着铜钱来?买瓜子儿?,心气儿?略高?些的立刻就能吊死在杜家门口。
杜家老两口素来?好面儿?,至今不敢对?*?外说楚韵其实就是?个泥腿子出身压根儿?连土财主的女儿?都不是?,更别提要让她在胡同里开个铺子什么的。
如此一来?,三房的货就越堆越多了,让货郎挑着担子在城里卖吧,也?没几个人愿意。
楚韵让楚宗保跑腿在城里溜了一圈问:“怎么不愿意呢?”
货郎就一句话?:“新东西?怕折本!”楚韵听着这个不是?真话?,在外头买馒头买包子请了一个货郎几天客人家总算露了句实话?。
货郎抽着旱烟说:“姑奶奶,不是?小的不想卖,是?小的不敢卖。城里什么人卖什么东西?,什么人该吃什么饭都是?有数的,这瓜子儿?原来?卖得好的是?城西?的荣家和城南的花家,人家在周围县里乡里都种了瓜子儿?,我们只能在他们家挑着瓜子卖,要是?拿自己种的出去卖被这两家人知道了,这日子还能过吗?”
最后还是?楚东陵带着楚宗保在大街小巷地跑,帮着把瓜子儿?卖了几十斤出去。人家吃了觉着好要做回头客也找不到楚韵这来?,鞋底子一拍就摸到楚东陵那头去了。
楚韵这边只能干瞪眼,虽然?楚东陵现在不敢作妖了,卖多少钱都老老实实地把东西?送过来?,但她还是?不愿意把主动权交在楚东陵手里。
楚韵不甘心,回?头又让李叔出去打听了一圈看这两户人家是什么来头。
李叔回?来?就擦着汗说这两户卖瓜子的还真有点来头,两家真说起来?其实是?一家。姓荣的是?哥哥,姓花的是?妹夫。荣花两家是?奴才出身,主子在南边做盐商,家里财大气粗,年年都要使几个人来给京里的靠山送银子,他们就是?这么回?来?的,慢慢的在京里成家立业,虽然?奴籍未改,但早就把自己当主子了的,家里仗着京里后台的面儿也很霸道。
至于靠山是?谁,李叔就打听不出来?了,两家人在这上头嘴很严。
楚韵只好问杜容和。
杜容和果然?知道,他很轻蔑地说:“是?个大太监。”
楚韵吓了一跳,既然?杜容和都说是?大太监,那这个名头可就真的大了,这种人杜家惹得起吗?楚韵不愿意去碰,但她也?纳闷儿?了:“去年我不也?卖了几十斤吗?也?没见人跳出来?不许我卖啊!”
杜容和说这是?因为她的东西?太少了,而且大部?分?都卖给了姚太太,略剩一些也?是?亲戚邻居拿了。那么点儿?数人家看不上,而且也?不能看着亲戚朋友间互送表礼啊。
今年楚韵要打开门做生意,人家必然?不肯干。
楚韵听了只能说居大不易,没关系在京里卖卖瓜子儿?都这么艰难,干脆道:“咱们跑远点去乡下?卖也?行,不是?非要在城里卖,这个他们总管不上吧?”
杜容和虽然?为人谦逊,但他的字典里也?没有退让这个词,更别在一个敛财的面前退让。
他笑?着道:“要是?咱们自己有铺子,他也?管不上,姓荣的姓花的背靠大树好乘凉,咱们不也?有大树吗?谁还能大得过母树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