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刚顺手帮忙拿出餐盘,吐槽的话音一落,脑袋便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。
“别赖在这里叽叽喳喳的,懒虫。”保镖一如既往地严格道,“你的吐司烤好了。”
我就说了没几句话,哪里叽喳啊!这人不会是因为难得下厨,所以有点害羞吧。
一手捂着脑袋,我把盘子放到灶台边,不打算跟他计较地顶着死鱼眼转身离开。窝在小榻榻米上的史卡鲁迷迷糊糊翻了好几个身,非但没有被吵醒,反倒把小被子都踢到一旁,挠着肚皮流哈喇子。
我好心路过,帮他把被子盖了回去。
由于有里包恩连厨艺都万能的技术加持,我没有随便塞两口面包就出门,而是坐下来好好珍惜了一番杀手的手艺。
出锅的玉子烧卖相十分出色,金黄柔软,嫩得入口即化,裹了樱花虾与海苔。我尝得津津有味,连吃带夸,发自内心地感叹了好几声“太厉害了”、“心灵手巧”、“完全没想到”、“去当杀手真是厨师界的损失”。
以至于本来还非常自如地把夸奖照单全收、自称是黑手党国际厨艺俱乐部排名第一(他那里的黑手党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排名)的里包恩,都伸手用筷子尾巴再敲了敲我的脑门。
“行了,不要摆出一副从来没吃过饭一样没出息的样子。”他说。
纵使如此,我也依然感动得无以复加。
“因为就算不提有多好吃,我也已经好多年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。”我坦然道,边塞进最后一口夹着果酱的吐司,“好像家啊。”
吃完,我把碗碟一收,抬眼却见已经戴着帽子的男人手肘支在桌面上,微微屈起指节,托着下颔。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对上视线的一刻,我有点疑惑地顿了顿,里包恩倒是神色微动。
那平静得几乎颇为冷感的目光,随着主人的心情变动,似乎揉进些许叹息般柔和的神采。但我觉得我应该是看岔了眼。因为杀手下一秒就无情地开口道:
“真是个没救的笨蛋。”
我沉默一秒,奋起抗争:“你说谁呢?”
里包恩:“谁应了就是说谁。”
我:“我不洗碗了。”
里包恩:“哦,叫史卡鲁去洗就行。”
我:“喂。”先不说你欺负他了,那孩子会不会把盘子洗砸了都是个问题吧。
扭头一看,睡得一头紫发乱糟糟的小屁孩还在睡梦里浑然不觉地傻笑。我可不打算雇这家伙当家政。于是只暂时把碗碟放进洗碗池,准备上班。
由于早起了一些,通勤时间还有点宽裕。
我正换好鞋,站在玄关边低头翻着手机里的信息。余光瞥见里包恩跟来的身影,便目不斜视地摸到门把手,推开门。
早晨饱含着清爽凉意的微风顺势拂过门槛,同时送来的,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自行车车铃的叮当轻响。
还没收起手机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蓦地从身侧伸来,把我的领带捞到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