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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纲去换衣服,迪诺去帮忙搬书,罗马里欧则有事先走了。如今客厅的活人只有我与热情待客的沢田奈奈小姐。
我应邀坐在暖乎乎的被炉里,平静道谢,并接话:“没关系,据说也有不少人丢了衣服,应该是马拉松比赛主办方为了提高难度而设置的关卡吧。”
沢田奈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,一点也没发现打掩护的迹象。
“哎呀呀,是这样吗?那小纲能坚持到最后已经很厉害了呢!”
“是的。奈奈小姐教子有方。”
“你太会讲话啦。”她高兴又羞涩地捧着脸。
与这位可爱的家庭主妇相视一笑。我无意在这个(由机器人里包恩替阿纲扯的借口所引出的)话题上久留,恭敬不如从命地尝了口麻糬。
软糯而富有韧性的粉皮夹裹着红豆馅,一口咬下去,带着艾草芬芳的甜腻便溢满唇齿。
“好好吃。”我咽下,发自内心地感叹。
世界上会做甜品的人都应该得到贵宾级的尊重才对。
“那就太好了!希望你能喜欢。”她的语气轻飘飘的,始终亲切地说,“说起来,新奈小姐也是半个‘奈奈’呀。”
我含糊地把手头的甜点嚼完,“是哦,这么说也没错。”
奈奈小姐道:“为了听起来更特殊一点,我可以叫你小新吗?”
我把垂在肩头的发丝从某个小机器人手里拨开,镇静地抿了口被推到面前的甜滋滋的果汁。
“当然啦。”我朝她弯起眼睛,应道,“怎么称呼都可以。人的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嘛。”
温柔的女主人笑得抬手掩住嘴唇。“说得也是,小新真是有趣的人。”她说,“就连小里包恩们都很喜欢你呢。”
“……”
先前说过,阿纲的妈妈在诡异事件上能够保持弥足珍贵的迟钝。
我板着脸,将又一个蓄意从后背爬上肩膀的西装机器人扒拉下来,两手抱到眼前审视一秒。那张小脸蛋十分仿真:满是萌萌的婴儿肥,白里透红,嘴角软软地上扬。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也一眨不眨地注视回来。
除此之外,有的电子小婴儿已经趴在后肩,幼稚无比地玩我昨晚刚辛辛苦苦洗过的头发;有的坐靠在腿边,自娱自乐地玩帽子魔术;
还有的在房子里散步。走来走去,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就非要拿过来,扯着我的衣角要我看。
譬如阿纲同学放寒假前考了37分的国文试卷。
“啊啊!”从二楼楼道口远远传来男生焦急的喊叫,“你干什么又拿我试卷!快点还给——”
紧接着是一阵咚咙哐啷滚下楼梯的大动静,震得我甚至感到地板都在微微发抖。国中生紧张的祈使句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短暂安静后吃痛的轻呼:
“疼疼疼……”
“喂,你没事吧,阿纲?”这是帮忙搬书上楼,此时也在二楼的迪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