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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器里包恩收回小短腿。颧骨上赫然多出一枚泛红鞋印的男生生无可恋地捂住侧脸,“疼疼疼!我说错什么了?!”
事发一秒钟不到。我感到脑壳也有些奇异的幻痛。
小孩语气不改:“少啰嗦。”
我冷静地暂且把袋子挂腕上,用另一只手捂住它的嘴部开关,“好了。同学,你没事吧?后面有人要排队结账,我们先出去。”
“我还好……”
纲吉以一种在心里腹诽痛得快死了的神情下意识应道。接着才猛地回过神,赶忙放下捂脸的手,“啊,好的!”
我于是弯腰把穿西装的小机器人放地上,先帮国中生将两大袋教辅拖到店外。
沉甸甸的书袋安顿在门口边上的角落。
男生险些被知识的重量累垮,但终于松开袋子挂耳后还是坚强地直起身。
显然,这个有礼貌的孩子非常不好意思给陌生人添麻烦。他首先做的不是马上联系朋友来帮忙。而是光速鞠了好几躬,用力地,期期艾艾地闷头说着感谢的话,敬语横飞。
我摇摇头,一律驳回。他说对不起浪费您的时间,我说我正在放假没什么事;他说谢谢您的衣服我回家洗好明天还给您,我说不用着急。冬天要晾干比较花时间,晚一点也没事,送你也无妨。
学生的客套话太极拳打不过万恶的成年人。纲吉君别无办法,脸上一清二白地写着世上果然有好人,打算先把外套口袋里的物品还给我。
摸出兜里的两部手机之际,他愣了一下。
本以为他会产生疑问,结果年轻的小男生将注意力的重点全数放在触屏机(它在这个世界尚未完全普及)的先进程度上,惊讶地想知道这是不是改造机。
我诚实否认,表明是直接买的。收获对方疑似看待有钱人的目光。
户外寒意凛然。米白色的羽绒服尽职尽责地套着他纤瘦的身躯,只露出裸露的半截小腿与双脚。男生的鞋子也在热血复活之中惨遭蒸发殆尽。
不过他貌似早已习以为常,有了基本的防寒外套后就没当一回事,反而朝着面前海纳百川的习题册愁云惨淡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怎么会写得完啊。”他说。
一月的低温简直能让学子应试的苦涩酿成冰美式。
虽然现在看来,读书时代,的确在某种层面上说完全称得上最无忧无虑的时候。各种祭典、部活与校活动同样承载了一拨又一拨少年青葱的峥嵘岁月。那时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无非是功课与人际关系,其它社会性的压力远在天边。
但如果要我再经历一次准备升学考的复习阶段,我绝对是不乐意的。
“挑着写就好,”我打开翻盖机,一边理解道,“全写完未免太反人类了。”
小机器人跳上鼓鼓囊囊的书袋。它刚才只乖乖背手在一旁看着,直到现在才适时插话:“阿纲很快就要接手彭格列了,黑手党的BOSS能把这些做完是应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