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道了声谢。
专业的事给专业人员负责。我放心交给警方,正准备跟她告别,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却率先隔着棉厚的衣料嗡嗡振响。
保镖来电。
接待厅里不算安静,一些人靠在窗口边翻证件,一些则或大声或拘谨地跟民警搭话。丢钱包、丢车、丢贵重物品的;不慎被诈骗的,还有喝高了闹事,如今满脸通红、安静如鸡地坐在椅子上挨训的——各种情况复杂而琐碎。
整个所里忙得不行。
暂且挨向相对更静的角落,我一手接起电话,一手拢在嘴边压低嗓音:“喂,怎么了?”
听筒那头也相当热闹,背景里的赛场杂音与观众席的嘈杂人声糊成一团。连里包恩的声音都不清晰地混入其中。
“在哪?”他问。
“派出所。”我说,“刚才发消息给你了。”
“哦,我看见了。”
我:“那怎么还问我?”
里包恩语气平稳:“这也没办法,我得确认一下你没有被黑手党绑架。”
“什么黑手党会闲着没事绑架我啊,”我对着室内角落忧郁垂头的盆栽,无语地小声道,“而且这边治安挺好的。我这么大的人了,不会走丢。”
“是吗?也不知道是谁丢过一次。”
“那都多早以前的事了!”
电话另一边隐隐传来一声轻笑,伴随着穿透杂音、拔地而起的短促的哨声。
比赛应该开始有一段时间了。我连忙说:“我这边已经搞定了,马上过去。”
“太慢了。我直接去接你。”
“你就放心看比赛吧,里昂先生。”又不远。
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。我把手机塞回口袋,检查检查挎包与随身物品。
嗯,都在。
转过身,沙发上的女孩仍远远地朝我望来,神情似乎有些忧心。我非常能理解。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身边都是陌生的景物与面孔,总是会忍不住多注意有交集的人。
我于是绕到沙发旁边,期间掏掏外套衣兜,抓到一颗平时用来随身补充糖分并调节工作心情的水果硬糖。
“我有事,得先走喽。”我放软声调,说。顺便稍一俯身,把糖果轻轻放到她掌心里。
女孩一怔,“啊,谢谢您。”
她微微抿起嘴唇,清丽而尚显稚嫩的脸庞浮上很浅的红晕。那双神采沉稳的眼睛也轻盈地闪烁着。我看着她,深感自己应该是年纪到了,不由关切地多说几句:
“不客气。虽然这里办事效率一般(此处小声),但找个知道行踪的人还是很快的。”
这位小同学闻言点头,笑得腼腆又真挚。
“嗯!”
“还有什么想问的么?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,”她问道,“我能知道姐姐的名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