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在身侧的男孩均匀的呼吸声非常浅,却也能被黑夜里放大感官的听觉捕捉到。里包恩应该睡得很熟。
我想着,翻身去够手机,划开锁屏的刹那在荧幕光下微微眯起眼睛。看清时间,我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祈祷自己早上起得来,便无聊地划了划社交平台。
邮箱里居然还有一封未读来件。
我点开一看,是后辈措辞严谨、无比礼貌地强调很抱歉打扰我的假期和休息,然后在无数道歉之中穿插了关于工作内容的疑问。
是资料数据对不上的问题。想了想,以防睡一觉后忘记回复,我直接捧起手机一阵打字,告诉她可以去哪里核对后才锁屏,把手机放床头,准备缩回被窝里努力入睡。
慢吞吞地一翻身,却猝然撞见男孩安静的目光。
“……”
我呼吸一顿,下意识拖起被子盖住他的脸。于是变成里包恩的脑袋上飘过一串省略号。
“抱歉,吵醒你了吗?”我小声说。
小保镖探出手。我抓着被褥边沿,他则抓住我的手指,一把将盖脸的被子拉下来。
雾霭般的浊夜里,他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清。“没有,”里包恩的语气倒还是如常,“我只是刚好醒了。你为什么还不睡?”
“下午不小心睡太久了吧……”
“真是懒虫啊。”
“我可是周末加班呢!不许说我!”你们这些不用坐办公室的自由人说话最好都注意一点!
里包恩哼笑一声,起身下床。
他大概是起夜上厕所去了,我干脆也把被子一蒙头,闷着睡。
模模糊糊地,客厅传来也许是里包恩不看路,直接踩了一脚史卡鲁而让后者在睡梦中发出的小黄鸭似的叫声,随即是两秒寂静,有谁倒了杯水,然后又静了片刻。卫生间的门轻轻关上。
我不知不觉真睡了过去。
即将入睡前,好像迷蒙间感觉到有人轻声说了句笨蛋之类的,总之不是很礼貌的话,把我盖着脑袋的被子稍微拨下来了点。我翻了个身,与新鲜的、泛凉的空气一起沉入梦乡。
翌日,我居然醒得挺早。
心里有事的话总是会醒得比闹钟还快。虽然依然很困,但我还是磨磨蹭蹭地把差一分钟响铃的手机闹钟关了,爬起来洗漱。
史卡鲁团在被窝里打着鼾。
里包恩提着包,我和他准备出门时,四岁的小孩还睡得昏天黑地。于是我留下一张纸条和三天饭钱,表示我们先走了,冰箱里的食物可以拿去吃。
十月的天秋高气爽。坐上电车,越靠近海湾,窗外的视野便越开阔广袤。抵达目的地时,哪怕我在大学或工作出差时见过不少有钱人爱玩的东西,也忍不住感慨不愧是豪华游轮:
在晴空笼罩下停靠着的,与其说是船舶,不如说是一座庞大的海上建筑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