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一瞬间,温酒觉得侍女们刚刚点起的灯盏全都变得黯淡无光。
她脸上微微发热,好在隔了一段距离,他们瞧不见。
温酒转身,欲盖弥彰一般同身侧的叶知秋说:“他喊什么呢?那么远,我都听不清。”
“我听清了。”叶知秋是个实诚人,特意转头和她说:“那小白脸说你站的太远了,看不清他的美貌,让你走近点看,想怎么看就这么看!”
温酒顿时:“……”
叶知秋还想再说点什么。
“我听见了,你不用说了。”温酒拍了拍她的肩膀,转身就往里屋走。
叶知秋站在原地,有些困惑的喃喃:“我只是想说你那小白脸挺会争宠啊……一句不好的话都不让说!怎么能宠成这样!”
温酒掀帘进了里屋,没听清她说了什么。
夜尽天幕,时不时有孔明灯飘过半空,渐渐远去,化作那漫天繁星中的一点。
不多时。
赵青峰带着几个小厮来了西厢,站在石桌旁看谢珩和谢玹下棋,含笑道:“父王让我来请几位出府去赏灯,这入了夜,才是灯会盛宴初开之时。”
这少年同他姐姐赵青鸾不一样,从一开始就对他们十分客气。
赵立让他来,越发让几人猜不透心思。
谢珩落下最后一子,忽的起身,赵青峰脸色微变,猛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谢珩眸里笑意微凉,“你退什么?”
若不是直到他就是那杀人如麻的谢小阎王,何至于怕成这样?
赵青峰反应过来,脸上带笑,“公子容貌过人,让人不敢近之。”
这话有几分真,没人知道。
谢珩眉眼桀骜,“是吗?”
赵青峰笑着迎上他的目光,只片刻,便不敢与之对视。
他脸色竟真有几分微红,有些不自然的扯开话题道:“温掌柜呢?怎么不见她?”
谢珩没理会他,缓缓走到厢房,抬手,轻叩门,“阿酒,走了,去看灯。”
少年语调慵懒散漫。
温酒打开门,便看见他含笑站在门前,玉树临风般的少年郎,风吹墨发,眉眼之间俱是风流雅致。
“温掌柜。”不远处的赵青峰朝她微微颔首。
温酒见到南宁王的人,脸上都便带了面具般的三分笑,“有劳公子亲自跑这一趟。”
“言重了。”赵青峰也是个面子功夫极佳的,笑道:“最好的观赏之地在飞花台,父王已设宴相侯,几位请!”
这两人都入戏极深,你来我往,好似眼里都看不到旁人。
谢珩眼角微挑,一把握住了温酒的手,指尖穿过她指缝,慢慢的十指相扣。
少年嘴角一点点上扬,眼角眉梢俱是笑意。
温酒看着他,满眸惊诧,不由得低声问道:“你、你干什么?”
谢珩缓缓道:“不要怕,我牵着你。”
“谁怕了?”温酒的手被他这样握着,瞬间就闷出汗来,连心口都跟着发烫。
她咬牙道:“我一点都不怕!”
谢珩看着她,琥珀眸里万千星华流转,握紧了她的手,徐徐笑道:“我怕,你牵着我成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