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初七轻轻点头,毫无起伏地搭话:“离陈仓挺近。”
毕竟是他先挑起事端,所以胡不归在刚才对他起了杀心,两人都不觉得以后还会碰面,能聊的话自然也少。
“最近失踪的传言,你知道吗?”
南初七正在撕羊肉泡馍,一点一点地浸进汤里,听说这种吃法最入味。胡不归突然发问,他手里的动作停住,片刻后才说:“我没有姐妹。”
胡不归恍若未闻,也不知是不是在套南初七的话,“从东夷传过来的,陈仓太远,应该安全。”
南初七没觉得这种事会和自己有关系,但一时想起了舅舅的女儿,忍不住问:“受害者之间有什么共同点?”
“胖瘦有,美丑也有,平民富人,出嫁未婚,多了去了。”胡不归用汤匙搅了搅,只因传言闹得沸沸扬扬,他无需透露太多,“十六到二十,都是姑娘。”
南初七陷入沉思,他来不及吃,所以撕碎的泡馍已经沉入碗底,还在往外冒泡。就像胡不归说的,事发地点既然在东海一带,那陈仓应该安全。
原本一两个普通人是捅不出这么大的娄子的,有些家人甚至压根不在意女儿的生死,只当她自己逃了跑了,有过类似私奔的事发生,不足为奇。可偏偏后续几位受害者家族显赫,她们的爹极其爱女,扯了横幅游街示众,联合起来上告青云社,无果,又求了江都薛氏一定要查清楚。
青云社九家仙门在调查,江都薛氏的仙盟也在查,这事能不大吗?
按理说,三花庭该要跟进负责的,但因为舅舅病得太突然,宗门乱糟糟的,南初七受了很沉重的打击,他都回不去湘潭。
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加入案件,他只能来陈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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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不归道:“听说金阙阁为此事算了一卦,你猜怎么着?”
“怎么?”南初七抬了眼。
“地水师,有兴师动众之象。”
可以说是金阙阁自创立以来从未算过这样的笑话,明摆着的东西,还需要靠卜卦吗?
胡不归又不是仙门弟子,他才不在意这些,所以说话口无遮拦:“金阙阁装个样子给外人看而已,那么多人参与其中,谁在混水摸鱼反正都看不见。”
“也就碧落霞用点心吧,毕竟薛允申的仙盟在江都,有人看着呢,不仔细查怎么行?”
这话说的,似乎青云社在胡不归眼里就是一群吃里扒外的废物。
事态严重他们才去管,兜不住了就互相推脱。胡不归说,还不如当年楚某一家独大呢。
他看这江湖,确实有山雨欲来之势。
到最后那碗羊肉泡馍南初七也没有吃完,他负着手从正门离开,二指撩起面纱,发觉雨停了,他没有摘斗笠,而是换了条路,继续走下去。
喧哗之音没入深夜,旁人的热闹与他无关,眼看雨滴正顺着屋檐缓缓落下,耳边便也只剩这声音了。当黑色皮靴踏进水坑时,溅湿了他的裤脚,越发显得清冷疏离。
迎面就是吆喝热酒的小摊,虽然酒客不多,但香气实在诱人,南初七下意识咂咂嘴,不由地放慢了脚步。那店家也是会来事的,揽一揽肩上白布,很快就招呼他过来饮一碗。
“哎!刚好雨停了,你这是赶着回家吧?”
“嗯,是啊,回家找我大哥。”南初七拉开长椅坐下,又摘了斗笠在一旁,可惜额间碎发遮住眉目,无人知晓他说出回家一词时该是何表情。
南初七想了想,回家吗?他现在又没有家了。
不过找大哥也是真的。
一口温酒下肚,应当是极其舒服的,但南初七没觉得自己有多暖,反倒是雨停后的宁静空巷,让他更加沉默了。
店家便坐在对面与他唠嗑,“你有心事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