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悲惨,颜凤摔下山是死是活,他不懂事小儿子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,自个儿追獐子去。
多半是小颜乌个子矮小、身子轻,跑起来响声不大,障子没有发现他吧,又跑了半里路左右,停了下来。这时,小颜乌也停止奔跑,比父亲聪明多了,悄悄地潜伏慢慢一步一步靠近障子……
当离獐子仅三丈左右远,拼尽最后一口吃奶洪荒之劲,小颜乌“嗖”地一箭狠狠射向獐子脖子,獐子来不及叫一声中箭倒地。
欣喜、激动、兴奋犹如一股山洪席卷小颜乌的小脑袋,他朝獐子扑过去,猛地抓起獐子一条腿,欢呼雀跃朝父亲喊道:“父亲,快来,快来,獐子被孩儿射中啦。”
可是除山谷回音外,四周静悄悄的,连鬼出没声都没有,起先只有一个心念——追獐子,没有感到什么,这个时候小颜乌感到森林阴森可怕,有一团阴气,不由得全身上下起毛孔,头皮发麻。
动了几下,根本扛不动獐子,喊父亲,父亲又没回应,恐惧、无助、焦急笼罩小颜乌心头,“哇”一声,他害怕又无助大哭起来。
偏偏这个时刻,头顶几只乌鸦飞过,那凄厉鸣叫,叫小颜乌幼小心灵预感到父亲出事,抹去眼泪,立马吃力拖着獐子往回走。
走到父亲失踪地方,小颜乌放下獐子,下去寻找。
找了半个时辰左右,在一个山洼处找到满身是血父亲,也不知道是死了呢,还是只是昏厥过去,叫也不会应,这才晓得父亲摔下山,吓得六神无主,小颜乌害怕了,啕啕恸哭起来。
荒无人烟大山上,小颜乌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理,他害怕他恐惧,灵魂被鬼拽在手里,头发一根根钢针一般拔起,整个身子颤栗,他祈盼母亲马上来在身边,有母亲在身边,他就有主心骨,心不慌,就像上次父亲昏倒……
想到上次父亲昏倒,小颜乌想起什么,突然不哭,跪在地上,学那个郎中,使出最后一口吃奶洪荒劲,用力摁压父亲人中穴。
奇迹在这片刻间发生,颜凤竟然缓过了一口气,挣扎地要站起来,站不起,头铅重,明白自己脚受伤,赶紧叫小儿子回去叫他母亲来,他太小了,搀扶不了父亲。
“好,好,好。父亲,那你坐的不要动哦,孩儿回去叫母亲来。”小颜乌高兴地站起来,刚跑了几步又停下,转身对父亲说:“父亲,獐子被孩儿射中啦。”
他追了大半天,摔下山全身是伤,差点命丧黄泉,到头来獐子八岁小儿子射中?——没脸活在世上了,颜凤又自欺欺人怀疑小儿子看到他摔伤,编话安慰他,一面又拿慈乌在保佑他小儿子作借口,往脸上贴一层皮。
年龄是很小,心里十分明白父亲是家庭的支柱、灯塔,一旦父亲死了,他成了孤儿,那他人生灾难从此开始,小颜乌当下亡命地狂奔跑回家,一路摔了几回,摔得鼻青脸肿,手也划破,他也顾不上,仅有一个念头——早一步到家。
远远地看到草寮,一边气喘如牛,一边大声呼叫:“娘,父亲摔下山受伤,不能走路,你快去把他搀扶回家,他一个人在大山里没人照顾,会很害怕。”
太恐怖了,乍听下,季氏一阵心悸悚然,逃亡一路下来丢了半条命,脱了九层皮,她怕了,日子刚刚安稳下来,丈夫再有个三长两短,这苦日子剩下他们孤儿寡母咋个活下去哟——
赶到山上,看到丈夫伤痕累累,鼻子一阵麻酸,季氏潸然泪下。
很稳重一个妇女,没有立马搀扶丈夫下山回家,季氏先去采了许多治伤草药,又感到不幸中的万幸,小儿子刚好把那只獐子打下来给他父亲补补身子,这也是命中注定。
那只獐子少说有三、四十斤重,回去时季氏又要搀扶丈夫,小颜乌又扛不动,只好折了几根长树枝,把獐子绑在树枝上,拖回去。
俗话说,伤筋动骨一百天,能够捡回一条命,颜凤是万幸。
过了三天,獐子吃完了,小颜乌只好独自一人上山去打猎,季氏不放心,可是有什么办法呢,逃亡路上得过几次伤寒,从此身子骨一落千丈,虚弱的三天两头病病殃殃的,还想别人照顾她呢。
小颜乌双脚迈出家门,季氏即站在门口祈祷,祈祷慈乌保佑她小儿子平平安安,不受任何伤害。
毕竟是个小孩子,不敢去远处,每天只能在附近转悠,偶尔的打只野兔、飞鸟,时常空手而回。
第九天,碰上好运气啦,小颜乌在灌木丛里捡了七、八个野鸡蛋,乐悠悠的蹦蹦跳跳马上回家。
颜凤这个伤者两天来野菜充饥,季氏一瞧这么多个野鸡蛋,也是乐坏,欣喜地慌忙对小儿子道:“这下好了,正好可以给你父亲补补身子骨,伤早一天好。”
急煞小颜乌,顿时眼睛猩红,如同要打架,虎虎地一把将母亲手中野鸡蛋抢回去,抱在怀里,泪眼汪汪,急切道:“野鸡蛋不能给父亲补身子,要留着孵小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