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只得一半。
一家围着银子坐着,心里头发愁。
方河开口,“要不这样吧,若是三爷答应,我便向三爷说明家里的情况,剩下的银子我立个字据,明年这个时候连利一起奉上。”
“可是银子没交齐,地契就到不了咱们的手上,三爷是个公正的,可万一有人心思活络的,知道这个秘密,找了人把地给买走,三爷也拿着没办法,毕竟他也只是个里正。”
苏小月分析道。
两人都说得对,可是这事儿却迫在眉睫,苏小月叹了口气,说道:“不如这样吧,咱们把剩下的几口酱汁卖入张府,价格上算便宜一点,多少能弄一点现钱,这次我跟着大河一起去,我进后院见见张太太,看能否能借个四十两银子。”
上次只不过借了十两银子,这次可是四十两银子,数目不小,张太太能不能借,就连苏小月也没有底了。
在梁氏闯进院子后没两日,方家村来了奇怪的人。他们不干旁的,也不与村民搭话。只顾着寻找方家村的水源。
八个人,分四面去寻,很快就在四道水源处取了水。接着来了三日,运走不少村里的山泉水后就销声匿迹。
方河听到这个消息,回家就告诉苏小月这个事。这不用多说了,这山泉水的事已经暴露了。
这日送芽菜的时候,苏小月坐在了牛车上。
夫妻俩去了张府。
方河把芽菜送去厨房,苏小月跟着喜姑来到后院。
张太太今日有些精神头不济,看到苏小月却来了精神,非要留她在屋里头吃了晌午饭才准回去。
苏小月欣然答应了。
还没到饭点,张太太靠在软榻上,叫嬷嬷搬了绣凳过来,苏小月坐在她身边。
“我呀,成日在这后宅大院里住着,哪儿也不去,不知今日是何年,你这年轻人东走西走的,倒是说说你们方家村的趣闻,我也听着打发时间。”
苏小月左右无事,有方河在,就算晚点回去,就算黑夜里回去也不怕,一支火把照样能照明,于是也不着急了,慢慢地讲起了方家村最近的趣闻。
当仁不让的就是方义良的婚事了,两人马上要成婚,方义良见了准媳妇儿就思念上,三头两头的往对方家里跑,俨然成了人家家里的劳动力,花氏老是向袁氏诉苦,说儿子见着媳妇儿,家里都不着了,生儿子还不如生女儿的好,平白就多了个劳动力。
袁氏最有感触,生儿生女还真是一样的,主要还是要两人和和睦睦的,做长辈的也不用那么费心。
苏小月说完,张太太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我看那个小伙子也是位性情中人,这样的性格我倒是喜欢。”
说完村里的事,张太太又愁苦了起来,“我最近老是睡不好,也都是张大人给害的,他给我一张字帖,我怎么也猜不出字来,要不今个儿正好你在,不如你来帮我。”
苏小月忙摆手,谁知张太太却来了兴致,叫了嬷嬷去拿,说道:“我看啊,月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,今个儿有你在,弄不好我就解出来了呢,算算都有二三个月了,前头张大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没有出息。”
苏小月羡慕两位老人,老了还感情这么的好,这闺中的小乐趣,倒是给生活添上不少色彩。
字帖拿了过来,只见那精细的绫纸上苍劲有力的写着字谜诗:“三山自三山,山山甘倒悬。一月复一月,月月还相连。左右排双羽,纵横列二川。阖家都六口,两口不团圆。”
“你看看吧,最后面两句“阖家都六口,两口不团圆”看得我心里堵得慌,什么叫两口不团圆,我猜了好几月都没能猜到,你倒是帮我看看,这是个什么字来着。”张太太这么说着,眼睛却盯着字帖不放,“我脑仁儿都想疼了,他这样的折腾我。”
张太太是典型的这时代的官家妇人,有着这时代妇人的温婉与从容,谈笑得宜,举止雍容,因为对苏小月的亲切,话语间还有些无意流露的娇柔。
苏小月见张太太又捂上额头了,显然把她给难住了好几月,心里很是不爽了,看到这字帖就头痛。
说起来身为一代大儒的张大人,不只字写得别具一流、笔底龙蛇,就是这字体行间的乾坤气势很难让人想到他已经是年近花甲的老人。
苏小月细看了两眼,从欣赏字墨到看到那字帖的内容。
张太太生怕苏小月看不懂字,在旁边念了起来。
待张太太念完,苏小月想了想说道:“我看是个‘用’字。”
“您看啊,‘一月复一月’这句,我写两个月,接着是后面那句‘月月还相连’,再把两月连在一起,接着是最后两句‘阖家都六口,两口不团圆’,我便数了一下中间的空格,还真的有六格,最底下两格敞开,不就是不团圆么,农妇口拙,张太太觉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