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氏想起这法子能挣钱,原本想捞到法子的,这下被方河三言两语就吓退了,心下不甘心,想起往年方河了然一身的回来,把银子交到她手中,她就觉得毕竟是自己的孩子,只是吓唬吧,或许她哭一哭会心软也说不定。
于是梁氏上前抓住方河轮椅上的扶手,一屁股坐在地上,大声的哭了起来,“二儿啊,你不能这么狠心啊,家里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,你有了挣钱的法子不能藏着掖着,你是我儿子啊,怎么只听新妇的话,由她做主,我不甘心啊,我一手带大的儿子几天就被这毒妇给抢走了……”
这边梁氏哭上了,那边齐惠开始站不住了,拉着发愣的元南花跑到方河轮椅的另一边扶手旁,也学梁氏的用手抓住,两人一起哭了起来,“二弟,看在这些侄子侄女的份上,你不能这么自私,你应该把这挣钱的法子告诉咱们,咱们一年到头吃豆饭,身子不舒服,也是迫不得以啊……”
方河被这一堆女人吵得头都要炸了,他还真的没有打过女人,然而这一刻,他的手掌握成了拳,他有想打人的冲动。
梁氏在方河的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,那也仅仅只是过去的情份,他敬她为长辈,不好下手,于是向齐惠这边下手,他一掌推开齐惠和元南花两人,只用了两成的力量,两位妇人就摔倒在地上。
齐惠向来精明,原本摔得并不重,却借机躺地上哭了起来,嘴里喊道:“二弟,你一生英武,是咱们村里的打虎英雄,现在你用这功夫对付起家里人来了,呜啊……”
那声音响得,把左邻右舍给惊动了,还把不远处的村民也给惊了过来,土墙外围了一圈,有人建议去请三爷,听这方二福家的这哭声,不会是方河气急了要杀人了吧。
苏小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,手里端着一盆洗莲蓬的水,从屋里出来猛的往齐惠和元南花身上一倒,把两人淋了个彻底,两人一个哆嗦,嘴巴停住了。
方河看向梁氏,看着她,他越发的对方家心冷,心生厌恶。
“娘,你还假哭什么,你要挣钱的法子我可以给,那你先把我之前给的五十两银子拿回来。”方河脸色阴沉的说道。
这下围着的三个女人都不出声了,梁氏是一脸惊恐的看向方河,继而看向两儿媳妇,只见齐惠和元南花两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梁氏,一副魂飞天外的惊恐之色,只是那惊恐之色中又带着痴狂的喜色,看得梁氏心下慌张,也不哭了,直接起了身准备回屋。
齐惠和元南花也不哭不闹了,跟着梁氏就要进屋。
刚才梁氏的哭声响亮,方河语重心长的话,声音并不是很大,所以站在正屋屋檐下的几个男人都没有听清楚,但身边的齐惠和元南花是听得清清楚楚的。
方亮的脸颊昨夜被方金贵一家打肿了,今天还滚红的,他顶着一张肿红的脸看向自家媳妇,见她一脸诡异的追着梁氏进屋,他也跟着进屋。
方平伸手拉住元南花,问她回来做什么,元南花却什么话也没说,拉住方平往屋里走。
转眼屋檐下只剩下方伟,方伟一袭长衫,向方河望了一眼,对上方河的眼,急忙转身进屋。
屋里方二福一脸奇怪的看着梁氏,梁氏却是慌张的靠近他,轻声说道:“不得了了,二儿把那五十两银子说出来了,这两儿媳妇要闹腾了。”
方二福昨夜被人打,心里憋着一肚子气,今天被方河瞪,心里更是加了一把火,这会儿梁氏这么一说,他捞起一旁的棍子往桌上一拍,恶狠狠的看向急急忙忙进来的老大夫妇和老三夫妇。
齐惠被方二福那一脸的横肉吓得止了步,元南花躲在大房后面不敢出声了,两妇人终于晃过神来,齐刷刷看向躲到后屋里去了的梁氏。
齐惠抿了抿唇,向方二福问道:“爹,刚才二弟说给了娘五十两银子的事可是真的?”
齐惠话落,方亮和方平不淡定了,唯方伟意味不明的在齐惠身上瞥了一眼,站在一侧咳了咳嗓子,说道:“大嫂可不能说这种话,这是要挑拨大哥和家里人的关系么?二哥若给了那么多钱,怎么会拿不出银两治病?当初治病的时候,大哥和三哥都在的,拿回来的那十来两银子全部花在药费上了,哪来的余钱,还五十两,谁手上有这么多钱。”
方伟的话一向是方亮和方平的风向标,两人一直以方伟马首是瞻,刚才还激动的心情听到方伟的一番话后,兴奋的火苗立即熄灭了,反而瞪向自己的媳妇,觉得自家媳妇不懂事,家里财钱都由娘管着最是放心。何况两位老人家和读书郎也是跟着家里吃的,根本就没有多吃点什么好的东西。
齐惠一开始也是不信的,可是方河和苏小月几次三番提到钱,梁氏就息了鼓,不敢再闹,像是被二房抓住了把柄似的。
这时方二福手中的木棍子敲了一下桌子,瞪着齐惠和元南花,质问道:“你们听到了什么,说说,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,敢胡言乱语,小心我叫老大和老三休了你们。”
说到要休妻,两房的人脸色都变了,方亮把齐惠拉到身后,含笑向方二福说道:“爹,你别生气,天儿他娘定然是听错了,乱说的,没有这样的事儿。”
元南花是受过方二福的棍子的,这会儿看到方二福那横蛮劲,胆子早被吓飞了,现在又拿休妻的事来说,她哪敢附和齐惠半句,躲在方平身后不敢出来了。
方家一场闹剧莫名的就息了鼓,几人待方河进了屋,都偷偷的回了自己的房,半点声音都不敢发作。
院子的土坯墙外站着的村民也跟着一哄而散。
方河掌握轮椅进了屋,就见苏小月忙碌的身影,正在整理屋里的衣服、坛子、罐子。
方河上前搭把手,靠近苏小月时,上前握住她的小手。
苏小月没好气的回过头来,瞪了方河一眼,方河笑了一下,浓长的睫长像扇子似的扇动,果然是美□□人,苏小月也忍不住笑了。
家里被人翻成了这番模样,两人还笑得出来,也是奇迹。
整理好屋,天要黑了,苏小月做了肉沫面汤,一家三口吃了个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