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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伏翼观的大都是各地的道士和看热闹的百姓,到处摩肩擦踵,有些人甚至攀上了树干。张文德实在是被挤得厌烦了,也就近爬上了一棵树。
大殿前,着祭服的人捧着礼器静静地站着,其中大都是白发老者。乐声响起,那群人动了起来,他们时而走时而停,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。
张文德难得放松下来,靠在树干上悠哉地看着祭礼。他很欣慰,他们道士能有如此大的声望,这正是他想看到的。
张文德面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笑容,然而,就在下一瞬间,他面上的笑却僵住了,又渐渐消退,直至荡然无存。张文德下意识就要站起身,却忘了自己正坐在树上,差点摔了下去。他忙稳住身体,只瞪大了双眼望向人群中的一个人。
那个人……竟然和他有一张八九分相似的脸!
张文德已经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,他忙向身边人打听那个人,很快就知道了他的名字——张文德。
同名同姓!
一丝战栗爬上张文德的脊背,甚至连双手都在颤抖。
这个张文德今年四十多岁,来自水云观,是个小有名气的道士。
甚至连年龄都能对得上!
张文德更兴奋了。
不过,这个张文德成为道士不是因为被道士收养。他虽然也是无父无母,自幼流浪,但并没有遇到好心人收养。长到八九岁时,他听人说吃不饱饭可以去做和尚道士,寺庙或道观好歹有个吃住的地方,虽说条件不一定好,但总比做乞丐强。于是,他主动去了水云观,成了里面一个小道士,直至现在。
张文德想起什么,又向人打听这个张文德的生辰。这个事情并不好打听,张文德一连问了好几个人才得到了回答——十月初九。
三十几年前的十月初九,这个张文德拜入水云观,由此踏上了另一条人生道路。自那之后,他就将这个日子作为自己的生辰。
张文德对这个人的了解就仅限于此,但这些东西并不能证明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。毕竟两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相同,张文德也无法再根据小时候的事来做证明。他唯一能想到的一点是他右大腿上一块红色的胎记,但是这个地方从不向外人露出,张文德就是想证实也难。
可即便如此,张文德还是觉得这个人就是这个时代的自己,即使还没有证据,甚至他还没有与他正式见面。心中有了这个念头,张文德之后所想的一切都不能称之为猜测,而是佐证。
伏翼观的祭典一连举办好几天,来自天南海北的道士们都住在道观里。借着这个机会,张文德又开始打听起这个来自水云观的张文德,其中最重要的是他的品行。
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变了,其性格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。张文德也无法确定这个时代的自己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,如果品行不端,又有这么一个身份在,恐怕会成为一个潜在的祸端。万幸的是,打听出来的结果算得上差强人意。
一个在道术上有一定造诣且品行不错的道士,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张文德。
当然,最重要的是,这个所谓的“品行不错”不是什么心肠热耳根软。相反,这个时代的张文德做事雷厉风行、不讲情面,甚至觉得为了“大我”可牺牲“小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