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扑身过来抱着自己的杨树,以及毫无生机的夫妇二人。
“为什么???”
病床上的自己蜷缩着,地面上全是杂七杂八:“为什么死的不是我?”
杨树沉默站在他的床前,右手打着石膏,不耐其烦一点点把扔在地上的物品捡起来,就这样陪着他。
“杨树,对不起,我不知道……我的错……”眼神空洞重复着这些话,“你打我吧,啊?”
杨树穿着一身黑衣,轻轻摇着头,只是说:“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眼神追随着他离开的背影,而后进入视线的是掩面哭泣的母亲。
“妈,杨树去哪儿?”
“葬礼啊,”这才注意到方蓉蓉也是一身黑衣,“小树他才是最痛苦的啊…他伤都还没好……”
自己赶到灵堂的时候已经没几个人了,杨树沉默坐在一旁看着来来去去的人。
“杨树!”
他这才有点生机。
“你怎么出来了?身体还没好,快回……”
“……去”
杨树抱了个满怀,虽然抱他的人穿着病号服光着脚,但是……
“杨树……对不起…我来晚了。”
泪终于夺眶而出,默默流到方耀的肩头,深深埋进对方颈间,终于得以大哭起来。
一滴泪从右眼滑落。
影像还在切换着。
“方耀,我是杨树你记得吗?”杨树握着他的手贴在他脸上,而自己则是一脸茫然。
“杨树?”他看见自己半倚在床头,“不认识。”
“……”杨树放开手,“没关系…有时间,慢慢来。”
可他红了眼眶。
之后杨树积极带着他到处跑,旅游,吃饭,甚至是去齐乐之前在的那个老破小区……
一遍又一遍,重复往返。
终于,同样的事情重复五次后——
刺耳拖动桌子的声音响起。
随之而来的是他冷漠的声音。
“不用了,我坐外面。””
……
脑袋跟他开了个大玩笑,在让他失忆后又以第三视角看着这半年,方耀恍然觉得自己赤身站在一片荒芜里,旁边像是有个老式放映机慢慢朝着眼前投放着——
前面有两个人影慢慢往前走,自己像合格的观影人,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,看着一个因为嘲讽跟别人大打出手,看着一个开心快乐给弹钢琴的那位拍着脸,看着他们前脚踏过落叶后脚肩头上就飘满雪花,抬头一望空中的烟花消失在视线中。
看着他们最后的人影也消失。
五官突然就通了,嘈杂的声音钻入耳朵中,泪顺着侧脸落下打湿枕头,方耀终于颤抖着睁开眼。
一片白,跟记忆中的一样。
原来真的来过,还是好多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