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方隐此时自储物戒拿出一件黑裘,披在身上直接将他狼狈且满带血痕的身体遮盖大半,除了散乱的头发和脸上的几条剑痕无法遮掩外,远处看倒不像个受伤的。
此时他心头合计亏损,手中握着那枚不足三指大小却绽放微弱精纯赤金火芒的果子,大为肉疼。
这三日斗法下来,连战二十二场,灵剑和法袍均已损毁,周身十二正经坏了四处,左肩肋骨也断了两根,便是没伤及本源,回去也得三五年的调息修养。
以命相搏争来的东西,还得送去给别人,相比下来,那秋冥子给的寻宝图录和四阶阵法忽然都有些显得不值了。
但他知道,这也只是自己出力以后的自私和不忿,实际上人家送的东西很有可能能让一个小门派几十年不愁运转用度。
东西,该让给那老道,还是得让。
橙木山坳是距离小玉城北很远的一处小型三阶极品灵地,算是濮阳河西颇为知名的两处私家结丹灵地之一,位居濮阳河道大北面和巫山沼泽接轨处。
有实力的筑基是不会选择这种随时可能枯竭的灵地做为结丹之地的,要知道每个修士结丹所消耗的灵气都不一样,有些恐怖的存在一个人就能抽干一座三阶极品灵地,所以大多人会选择四阶灵地结丹。
但是四阶灵地结丹根本不是多数散修能承担起的,翻边东洲,最便宜的四阶灵地一年租用也要上千三阶灵石,结丹还不比筑基,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二十年,很容易就得准备上万三阶灵石,上万三阶灵石啊,那是多少散修几辈子都难赚来的数目。
所以选择这种私家小型灵地,实属无奈之举,结丹的概率也小之又小。
可那怎么办?小也得结,小也得帮,大道在前,不是生就是死,哪有退路。
陶方隐此时只希望那老东西别死的太早。
一夜赶路,到得第二日清晨才飞至橙木城,这座城池是命魂门的势力范围,极其宽广,在濮阳河西域修真者城池中排第七位,入城走不了多远就得进山,一大半山区都是城池范围。
事先已经知道洞府门派,陶方隐也不拖沓,上山后很快来到秋冥子所在洞府,此时距离这老东西说五日内开始结丹已经过了两日,掐出咒诀试图联系,良久以后没想到石门还真缓缓打开了。
看着那蓬头垢面双目枯槁的老道,陶方隐颇强笑道:
“我还以为你已经见了阎王。”
那老东西灰头土脸却眼神里透漏着希望,沙哑苦涩笑着:
“三华不定,丹论尚且没有想通,还得再撑一撑。”
陶方隐将装有火蝉果的木盒扔了出去,也道:“两不相欠。”
秋冥子盯着那果子刹时间泪眼婆娑,他这一身见过多少真心错付,活到最后可算是没看错人,悲喜交加拱手行礼:
“静山之恩,老道若能成事,日后以命回报。”
陶方隐叹了一口气,摆手径直离开。
以往门中也有过许多长辈结丹由他相送,但从来没有一个人闭上门以后再打开的,这次他不打算再看着那老东西的背影先进去了。
离开橙木城时,大地已经覆满银装,他此时肋骨疼痛,周身冰寒,回头看了一眼城中景象,见冷清的厉害,还是决定直接赶回山门。
此地命魂门以驯养鬼物和冥植为主,自己向来讨厌这些东西,又恰逢心情特别糟糕,回山门就是一个迫切的考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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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过是2日的时间,大雪已经压盖了整个福州境内,唯独清灵山上四季如春,温暖的很。
“那可是三阶极品火属灵物,你竟将它给了一个外人?”
七巧峰内正殿,恨铁不成钢的咆哮穿透门板,直震的整个大院气流呜呼。
殿内的陶方隐沉默立在中央,坐在上手位的那老者须发皆白皱纹满面,脸上愤怒之色一览无余,恶狠狠数落着对面的中年人。
这人乃是如今七巧峰当家的陶姓峰主陶正雷,筑基巅峰之境多年不曾出关,一出来就见到风尘仆仆回来的侄子空手而归,可不生气。
论起实力,如今的陶方隐可不怕这老人,但其毕竟在名义上算自己族里的八叔,陶方隐也懒得和他争论。
在为人处事方面,他自小就烦透了家里那一套东西,故而许多长辈的教育从来没听过,若不是师父黄泥真人循循善诱,说不得此时他连陶正雷也敢做过一场。
店里唯一存在的老妇人眼看双方都没有消停服软的迹象,赶紧出面调和:“诶呀,小隐如今受着伤,八哥你就先让他回去调养吧,咱陶家后辈本就没几个利索的,你们叔侄还要闹成仇家不成!”
良久以后,殿里那老人叹了长长一口气,很快陶方隐便自门里走出,回归自己的住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