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是不知道这天下怎样才能安定。”裴峋说出这句话,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乌恩其不说话了,她本想从裴峋嘴里问出来萧王的名字,没想到三言两语把人说得伤感了。裴峋安静地望着被风搅动起层层波澜的碧草,墨色长发也在风中飞扬着。
她无端觉得好笑,朗声道:“等有个明君就安定了!”
说罢一扬马鞭,向着王城的方向去了。她今日着一身金边儿素衣,衣摆在风里活像跑动的羊。
裴峋看着,嘴角不自觉地牵起,追着她的背影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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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王城本应该第一时间去见喀鲁王,可王后的人却先把乌恩其拦住了,说大王现在不方便。
她如今领着裴峋和几名贴身的侍女在大殿,至于喀鲁王点给她的五百骑兵,还在上南坡达日也赤那儿。
乌恩其心道她与王后素不相识,突然拦她别是故意使绊子,转头再参她目中无人,回来都不知道去见大王。
“殿下,大王真的不方便!”那个小传话官看着还是个孩子,弄的乌恩其都不好意思对着他说重话。
僵持时,又有一个年长侍女过来道:“殿下若是不放心,可以先去王后处坐坐。”
乌恩其眉头锁起,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。
不是她防人之心太盛,只是她与现王后十分陌生,又有杀兄之仇,如何能让她放下戒心来?
那二人见请不动她,耳语一番,年纪小的折了回去,年长侍女则对乌恩其说:“王后殿下很是慈爱,殿下不必紧张。”
乌恩其依旧不发一言,只是定定看着对面的侍女。她怕有心之人留下话把子,在这种场合向来是不愿意多说的。年长侍女也不再坚持,只是对她和蔼一笑。
片刻后,小奴隶们搀着一个苍白细弱的女人出来,正是王后。她今日没穿那件月白色的狐裘,换了件镶着白色毛边儿的大红披风。里面则是水华朱的夹袄和藕色的下裙。
衣裳的颜色如此热闹,也没能让王后的气色更好一些。乌恩其猜想她是心病,才会如此憔悴,宛如一个陷在泥沼中的行人,已经放弃了挣扎,只等待着被淹没的那一刻到来。
王后发丝乌黑,却好像一张蝉翼般的宣纸上添了一笔枯墨,看着更加寂寥。
乌恩其对王后这样纤细的女子,向来是没什么脾气的,她皱着眉道:“天气寒凉,王嫂该在里屋暖着才是。”
王后柔柔一笑道:“你也来我屋里罢,我新架的炉子,很是热乎。”
乌恩其依旧不愿,王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,若是和她独处时生了病,让她到哪儿说理去?她不喜欢拿恶意揣测别人,可如今她只能谨慎再谨慎,
“那便去小厅中坐坐吧,这儿也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王后和婉道,主动摆出手势,示意乌恩其自己选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