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姐看着她雪白后背上布着的一大片疤痕,心里也有些惊骇,忍不住问道:“李小姐,这是烫伤吗?”
李南照抖了一下,咬牙道:“嗯。”
“造孽哟,怎么伤得这么厉害?那时候很疼吧”
李南照咬着下唇不吭声,神情有些恍惚。
确实很疼,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会颤抖。
疼还是次要的,重要的是伴随着疼痛的那份恐惧,一直如影随形跟着她,让她不得解脱。
李南照洗好澡,刚好张文焕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病房。
他看到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,有些讶异地问:“可以洗头了吗?”
“嗯,问过医生了,我就躺在床上,陈姐打水帮我洗的。”
张文焕脸上闪过一丝挫败的神色:“我是不是很没用?明明想着来照顾你,可是好像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李南照笑笑道:“你大概从小就没照顾过谁,没经验很正常,以后多学习就好了。”
她突然又想到程中谋,他这么细心、会照顾人,是在前任身上积攒出来的丰富经验吗?还是他对谁都这样嘘寒问暖、照顾周到?
张文焕急声道:“你多给我一些时间,我会学。”
陈姐听了这话,瞥他一眼。
现在来学是不是有点迟了?早干嘛去了?跟昨夜那个男人比,他明显不是一个段位的嘛。
陈姐暗暗叹气,提醒道:“先生,你要不要帮李小姐吹头发?”
张文焕赶紧答应下来,他去护士站借吹风机,端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给李南照吹头发。李南照斜着躺在床上,脑袋垂在床外,方便他吹头发。
张文换按开按钮,挨个试过热风档的三个按键,问李南照温度可以吗?
李南照选了中档,他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,很耐心地一点点吹。
陈姐在一旁指导,看着觉得这小伙子还行,不算呆到底。
从小父母不教,这会儿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,好在还算有心学。
陈姐收拾浴室,张文焕压低声音道:“南照,我这阵子太忙了,没顾得上你,你会不会怪我?”
李南照道:“为了工作忙可以理解的,好过不思进取。”
她想到过去的张文焕就心软。
张文换原本在省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,有师兄引荐,他自身能力也过硬,读书时拿过两项国家级大奖,他在那家公司混得很不错,被破格提为项目副总。
后来他为了她来到这座城市,这里的发展跟省城自然是没得比的,计算机行业也不算强项,张文焕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专业对口的大企业稳定下来。
以前他确实只要有空就来找她,为了让她吃上喜欢的小吃,他搭乘城巴过来,一路将餐盒捂在怀里。见到她时,那些食物还是温热的,带着他的体温和赤诚的心意。
在那段某种疾病肆虐的日子里,人心惶惶,她偏偏低烧呕吐,自己都吓得半死。
他不顾她的反对和公司不批假的强硬规定,愣是撇下工作不顾安危跑来陪着她。
那时她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脸,一向冷硬的心裂开了一条缝。
在孤单的冬夜,他就像一束阳光照进她的心里。
幸好她只是着凉,可事后两人被隔离十四天,他的工作丢了。
好在他工作能力强,得到客户公司的赏识,换了工作。他现在这家公司工作强度大、压力大,他又是项目组长,非常辛苦。
李南照曾问过张文焕,为什么这么拼命?
以他的家境,他是有资本比同龄人过得轻松的。
张文焕说,他想靠自己的努力给她挣好生活,不用靠家里,将来就不用被家人管束太多,两人可以自由自在。
李南照理解他的不易,也敬佩他的心气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