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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现在,那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,才真正的变得鲜活,富有真实感。
楚渊恭敬地扶着母后坐起来,用柔软的雪缎帕子,轻柔地为她拭净额上的汗水,又体贴地往她后背垫了好几个软枕,这才轻轻舒了口气,询问道:“母后可是感觉好些了?”
“嗯,感觉好多了,小神医的医术好生厉害,我这次能化险为夷,多亏了小神医及时赶到,救命之恩无以为报,小神医日后但凡是有需要,只管跟我们提,只要不伤天害理,定然有求必应!”
这承诺可以说是相当的给力,亦扬却一秒就想歪了道,琢磨着,是不是他想要这个江山,皇帝也能干脆利落地给他写道让位的圣旨呢?
这个想法才在亦扬脑海里探个头,立刻就被亦扬自己一记无影掌给拍了回去,脑内不住地呸呸呸,童言无忌啊!他才不要当什么皇帝,累死累活还做不了自己热爱的科研,那活着还能有什么乐趣?不如早登极乐来得痛快!
亦扬也就是脑花花地想一想罢了,完全不走心,对着皇后,就直接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“皇后娘娘无需介意,我是看楚渊的面子才赶回来救您的,有他在,多少次都不必谢,大家都是自己人嘛!”亦扬没有直接说他和楚渊已经两情相悦了,怕一个不留神,再把刚刚好转的皇后娘娘给气晕过去,好歹也要等人完全康复,才好放下一个刺激么。
“呵呵,好孩子,你们都是好孩子,这份恩情,我记着呢,记在心里……”皇后娘娘丝毫不在意亦扬话语的“粗糙”,只觉得,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神医,越看越讨人喜欢,眉眼间全是笑意。
三人在围幔中谈笑风声,一直等在围幔外的大皇子,眼眸深处的冷意却越来越盛。
果然,有弟弟在,他永远也不会是被重视的那一个!
那便……
亦扬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涌现,瞬间回头看向围幔外面,这才想起来,外头还有一个大皇子等着给皇后娘娘请安呢。
楚渊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亦扬的异状,也跟着回头,结果,自然是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等在外面的兄长。
“母后,兄长来了。”
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提也没提,大皇子其实已经来了半个时辰有余,这句原本稀松平常,可听在大皇子耳中,自然而然地又变了味道,成了他在皇后面前上眼药。
亦扬感受着那股杀气越来越浓烈,再浓郁下去,都要凝出实质来了。
哦豁,这位大皇子殿下,是原本就一直都这么凶,还是终于忍受到了极限呢?他们这会儿又怎么招他惹他了?
亦扬可搞不懂这些夺嫡啊宫斗的弯弯绕绕,与其想到自己脑神经打结,还不如等得空了直接问楚渊了,反正,他就感觉大皇子这恨意和杀意来得挺莫名其妙的。
分明楚渊一点也没有要抢太子之位的意思,皇帝和皇后也始终把居嫡居长的大皇当成了皇位继承人,朝中大臣也几乎都是一面倒的支持大皇子,也不知道这位殿下的心到底是怎么扭曲成这样子的。
要说这其中没有一点外力作用,亦扬是不信的,但直到目前为止,他只在大皇子身上感觉到了杀气和恨意,其他的什么也感觉不到。
莫非,杀气和恨意太过强烈,能掩盖其他的一切气息?
这倒也不是没可能,只不过,亦扬以往也没碰到这样的存在,一个不留神,就没忍住多琢磨了一下。
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,床边的围幔已经被宫女们快速而安静的撤了下去,他一转头,就猝不及防地与大皇子的双眼看了正着。
只一眼,亦扬就立刻感觉到了先前那股违和感,在那双眼睛里更加明显起来。
是蛊吗?
亦扬并不能确定,但很显然,大皇子身上是绝对有问题的,而且问题不小。这位可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太子殿下,也就只差个册封典礼罢了,分明什么都不做都是前途一片光明,谁也争不过他,可眼下他的面相……却复杂得难以形容,他都抽不出个线头来,更别说理清楚了。
这意味着,大皇子的命格,被人刻意遮掩了起来,其意图是什么呢?大皇子原本的命格里,是藏着什么秘密吗?
亦扬的脑海里,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问题,思绪转得不亦乐乎,对于大皇子打量他的眼神,完全就是视而不见。这一点,看在大皇子眼里,俨然又成了自己弟弟的一个新罪状,毕竟,亦扬这个所谓的神医,就是楚渊带回来的,妥妥的就是要跟他作对的。
“曜儿,你怎么了?”皇后娘娘敏锐地察觉到长子的不对劲,立刻出声询问,言语神态间都透着对自己孩子的关心。
楚曜一秒恢复如常,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容。
“母后,儿臣失礼,只是有些走神,您前几天情况不太好,父皇也不准我们来打扰您,连着几日没睡好……”大皇子的语气,满是歉疚和不好意思,任谁都听不出丝毫不对劲来,就连他的眼睛,现在也分毫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冷意,仿佛刚刚的一切,都是亦扬的错觉。
但亦扬可以确定,那才是真正的大皇子。
大皇子没能在皇后这边待太久,便被皇帝派来传唤的人,叫去了御书房,而楚渊和亦扬,则继续陪着皇后娘娘。
“母后,您要躺下休息吗?”楚渊生怕自己母亲有哪里不舒服,正要俯身上前,就被皇后娘娘伸手拦住了。
“不必,我想下来走走,都在床上躺了月余,人都要躺散架喽……”皇后娘娘语气轻松地自我调侃着,楚渊却听得心里非常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