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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妃殿下只是偶然风寒,并无大恙。只因着个人体质不同,殿下这高烧久久不退,却是有些麻烦。老臣已开了退烧的方子,着宫人们去准备了,殿下吃了药,再由宫人们精心照料,想必不出三日便可痊癒。”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医跟在安婉身后回道。
安婉点点头,回头见着一群太医还围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意思,这才微微蹙了眉道:“既如此,那留下一位太医看着也就是了,其他人便都先退下吧。这么一群人挤在这里也无事不说,万一这宫里有谁再有个病痛什么的,太医院怕是连个人都找不到了。”
安婉一句话说完,众太医似乎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犯了忌讳,连忙请罪告退了。最后留下的,还是那个年纪一大把,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太医。
当然,他也识趣,见太后似乎没什么要询问的了,他就藉口去看药,赶紧转身也走了。
片刻功夫,原本挤满人的寝宫便只剩下了安婉并几个宫人。
安婉在原地站了片刻,然后抿着唇想了想,终于还是在李瑾晗的床边坐下了。
有些事就是这样,一旦做到了开始,之后的也就顺理成章了。比如说安婉开始选择了过来昭阳殿看李瑾晗,之后询问太医对方病情的时候就自然了许多。再比如安婉此刻选择了在李瑾晗床边坐下,那她之后伸手去探李瑾晗的额头,帮她拭汗什么的,也就没那么犹豫了。
李瑾晗是真的睡着了,安婉在她身边坐了许久,她都没有醒过来。不过或许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到来,沉睡中的李瑾晗明显放松了许多,连原本因为高烧不适微蹙着的眉,也不由的松开了。
安婉见着,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一松,仿佛一颗大石落地。接着抬眼看见李瑾晗额头上又重新冒出了虚汗,她便也下意识的再次拿着手绢去替她擦拭。
只是这一次,拭汗的手被昏睡中的人一把抓住了,然后再不放松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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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瑾晗的身体其实不错,发烧什么的,也只是一时的。在安婉亲自去昭阳殿看过她之后的第二天,她就又活蹦乱跳的往长乐宫跑了。
不过经过探病一事,安婉对李瑾晗冷淡至极的态度终于也开始有了变化。虽然李瑾晗成天在她眼前晃悠她仍然觉得很碍眼,虽然安婉对着她时仍然没有什么好脸色,但再面对李瑾晗时,她却会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份本不该有的纵容。
李瑾晗本就是个敏[gǎn]的人,再加上她成天到晚没事儿干就尽盯着安婉了,对方态度的变化她自然察觉得到。于是向来懂得得寸进尺的人,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呢?
渐渐地,李太妃能和安太后说上几句玩笑话了,安太后偶尔也会回应两句……
渐渐地,李太妃拉上了安太后的小手,挽上了安太后的胳膊,安太后没有拒绝……
渐渐地,李太妃开始冲着安太后撒娇耍赖、讨好卖乖,安太后……貌似还真吃这一套?!
不知不觉中,后宫中两个本该水火不容的女人走在了一起,貌似相处融洽。这让后宫中那一群自从听说李太妃天天在安太后面前晃悠,就等着看好戏的人都瞪直了眼,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!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事儿的热度也就渐渐地退了下去,新一轮的八卦出现在了关于“大长公主殿下要招驸马”这个新的传闻上。
嗯,很巧,今年是科举取士之年,举国上下的青年才俊都齐聚楚京了。而且李太妃的弟弟,李丞相唯一的嫡子李宏宇今年也要参加科举。于是他成为了今年科举夺魁的热门人选,并且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长公主的“驸马候选人”。
科举会元意外的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士子夺去了……
丞相公子奋起夺魁,终于一雪前耻,将状元之位收入囊中……
公主殿下照常取士封官,半点儿没提招驸马的事儿……
这些前朝里的事儿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了后宫,比如说李瑾晗家那个野心勃勃的渣爹就打上了舞阳的主意,三天两头让人传话来说,要李瑾晗多去舞阳那里走动走动,顺便替她弟弟说说好话,然后还有探探口风什么的……
李瑾晗听后表示:我自己刷太后姐姐好感的时间都不够,谁有那闲工夫去替李宏宇那倒楣孩子刷公主好感啊?!而且我和舞阳也不熟,说不上话的,真要说起来,这宫里和舞阳最说得上话的就是我家太后姐姐了。要不等我刷够了太后姐姐好感,让她去帮你们打听如何?
当然,以上这些话是不能和李丞相的人说的。旁的不说,李丞相意欲挖小皇帝墙角这种事就不能和皇帝他妈说啊!李丞相如果真听到她这样的回复,只怕扭头就得跑宫里来亲自和她叙谈叙谈了。
于是李瑾晗一边敷衍着“好啊好啊,我有空就去舞阳宫里走动走动,顺便帮弟弟说说好话什么的”,一边继续在安婉面前各种蹦跶,刷好感。
皇宫之外的李丞相已经管不到皇宫里的李太妃了,可是李丞相似乎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助力。于是皇宫中,李丞相的人还是各种勤快的往李瑾晗这里传话递消息,只是当事人从来都只是敷衍,并没有往心里去罢了。
安婉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些什么,于是总在忍不住纵容李瑾晗之后开口试探。她似乎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来帮自己断绝这种奇怪的关系,又似乎并不希望她们之间的关系演变成真正对立的。那段时间,她所有的试探都矛盾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