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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着陈锡来,芮九娘咳嗽一声,一摊血沫落下,也算清了清嗓子;T的眼睛已经蒙上了混浊,眼神似看非看:
“幸苦……你了……”
陈锡连忙摇头;T深吸一口气,祭起神力来,双掌贴近芮九娘的身躯。
柳央华和之前就在的一个小将凝神观看,大气都不敢呼。
运用神力在吟稣口中说起简单,但这控制思绪对于普通人来说便有些难度了,更遑论陈锡这个负重了疼痛的人。
神力输出得越久,陈锡就觉得自己感受到的疼痛越甚,豆大的汗珠就在T眼前划下。T咬牙坚持着。但即便如此,神力仍是断断续续。
陈锡的眼前已经花了,颜色和物块在T脑海里糊成一团,T不知道芮九娘的情况怎样了。力竭晕去之前,T听得“锵”的一声,然后应声倒地。
T撞到了桌角也浑然不觉,只是脑子里痛得发狠。痛到极致了,T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头颅。
这些,都发生在T昏睡中。
然后,一声声轻和地唤喊在意识里回荡,一只手,它宽阔但又柔顺,它像是成年男人的大掌却又有婴儿般的细腻嫩滑——它抚着陈锡的身体——不,这时陈锡以无从探察自己的身躯了,但它的触感却鲜明而深刻,像是直接抚摸着T的意识,T整个人的本质。
陈锡似乎能以那只手为介质,感受到很多很多——手的那头,似乎是一片海一般无垠的温水,或者是暖和的雾气。反正是一切让人联想到舒适、可爱、毫无侵犯性、又充满力量之物。
浸润在这样的物什中,由痛苦产生的、复杂繁多的负面情绪似乎被像母亲抚平翘起的衣领那样,在一根根褶皱拉扯开来的动作中消失了。
T就像躺在月光下,睡在草地里,痛苦存在着,像是这个境地里天幕的化身,T看着它,清晰而沉静。疼痛,疼痛,疼痛终于又只变成了疼痛。
陈锡几乎是愉悦地酣睡着,T甚至能分得出心思去倾听那不绝于耳的呼唤——声音越来越清晰,但并不是T想象当中的唤喊,而是一些T不明其意的、用说话那样的音调吟唱的话语。
T在心里觉得熟悉,T更加努力地回想和思考——啊!是吟稣!是T的声音!
陈锡猛然坐起身,抚人心灵的幻境消失了,T眼前是陈月恒一面办公一面守候的侧影:
“……哥。”
陈月恒放下手上策笺,面容比之前还要凝重;T一发话便扔下了个重磅惊石:
王上薨了。
陈锡忙问:“T,T怎么死的?”
陈月恒写:前日与明军于姚河对峙,王上使计大败了明军,追击之下被明军埋伏。王上的前锋队所剩无几。
“T落了气吗?”
陈月恒懂陈锡的意思,摇头:王上回来时便已经去了。
“那芮将军怎样?”陈锡忙问。
经你救治,没有生命危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