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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现在要做的,是把这一切有关于你的摊开来告诉你——
“哥,”陈锡咽了口唾沫,“你要不要先听我说说?”
陈月恒停了停笔,写:你说。
“我这人本身吧,只要衣食无忧就没什么大志向。我在这里一天到晚唯一指望的,是不孤独、有点事干、不无聊。”陈锡道,“我之前也算是做到了这些,所以就不愿参与你们的事了。”
“但现在嘛,嗯……如果,如果我把这一条路放入考虑,我第一个念想,是一种深深的脱力感。”陈锡把双臂迭置在了桌案上,头脸将放不放,只是挨近了陈月恒;T没有面对T,用的是像现代学生午休的姿势。
陈锡的眼前有一支毛笔,T的目光一点点地掠过它:“哥,如果有一件事情,你清楚地知道结局,并且它绝对不会有偏差——你知道它不会成功,你会以怎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它呢?”
陈锡微微起身,看见陈月恒写:为什么你会认为,它一定会失败?
“就是这样的,哥,就是这样的。”陈锡蓦地有些鼻酸,“哥,我不指望你能相信我,我也不希望你相信我——但我想让你知道,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。当我确信了这个结局后,我要怎么才能如常地对待它?”
陈月恒写:你不会如常,是因为你的心里夹杂了别的情志。你怕吗?你忧虑吗?你所畏惧、所焦灼得因此改变行动和想法的,具体是什么?
“我不怕死或者其T什么惨烈的下场,”陈锡道,“我只是宥于那无法改变的困境。我不能用行动挣个不一样的结果,即使我做了,最后仍是一场空——我一想到这些,就感到疲惫,真是深入骨髓的疲惫,几乎,说夸张些,几乎我的念头一经这里就能立马昏睡过去。”
陈月恒停了笔,T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了。
“所以,哥,我可能还是那个决定吧。”陈锡道,“等适应过来,能将神力收放自如后,我会去吟稣那边。因此你也不用担心我。”
陈月恒听T这么说,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,只是写道:好——还有个事,我觉得应该与你说说。
“嗯?”
陈月恒写:王上回信,赐了袁潇潇鸩酒。
陈锡心里一咯噔:“那几日行刑?”
就在今日了。陈月恒顿了顿,还是道了句,你若是想去,拿我符印即可。
陈锡忙道:“哥,那我去了。”
这是陈锡第二次进入这里,依然脏污依然压抑,这里的味道与污垢似乎已经饱和了,不会再有变化。
袁潇潇还没死,T的形容略有些狼狈,但姿态依旧端庄。陈锡能看见T的目光仍在流转着,希望的光还不曾在T眼底熄灭——直到,T瞥见陈锡。
一瞬,袁潇潇的目光暗沉下去,那一双眸子死寂无趣得像是两块黑斑;陈锡走了进来,牢门尖锐的声音仿佛石子入水般投进这方浓稠粘腻的空气里,微微震动,渐渐回响。
枯草杆子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,然后停住了。袁潇潇拉扯嘴角,露出的笑难看至极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