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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男尸”的血肉非但没有益处,还让药奴一个个地死去。无寐将近十具尸体再次装进袋中,道:“难道T的血肉含有剧毒?”
慕容枝道:“那这毒性也忒小了些。”T表达不屑时没有多余的表情,端庄儒雅似旧,即使忙乎半晌一无所获也没半点不愉之色:“明天再看吧,你试试把T的血当药引子。”
一晃四天过去,“男尸”的身体被T们绞尽脑汁地利用,毫无下限到什么地步呢?慕容枝甚至找了一男一女来奸·尸,结果两个人一碰到“男尸”的身体就像中了迷药,直接晕了过去。慕容枝不信邪,又找了两个,这次倒没再晕,但一靠近“男尸”就动弹不得,像被点了穴。
但除此之外,“男尸”被抽骨拔筋都没有反应。当然,这筋骨内脏炼制的武器也没有特殊之处,随着“男尸”身体的复原还会消失。
直到第五天,慕容枝的府上接待了个神秘贵客,T的身影是突然显现在太子府门口的。不同于任何轻功,T着实是凭空出现的。这位将一只匣子交给慕容枝后再次消失。
慕容枝收到匣子后,迫不及待地领着无寐再次往偏房去。
匣子里的正是折仙草。它通体雪白,花上生浅浅的绒毛,果实呈天青色,透光,微微发亮;可以说它一看就非凡物。
传说将茎叶给神力者吃下,而后花果为谁人服下,谁人便会得到前者的神力。
慕容枝亲自将花果与茎叶分开,在不伤花果的情况下紧攥着;而无寐接过茎叶,将它们捣成糊喂给“男尸”。
等“男尸”彻底将茎叶入腹,慕容枝道一声:“海国再也不用忌惮景王了!”T这时才有些动容,眼睛圆盯,似乎是想起了鹿国景王带军与自己抗衡的样子。对方那时还是郡王,自己无论如何设计都能被T的神力看透,若不是鹿王和鹿太子的牵制,慕容枝毫不怀疑海国会灭在T的手上。
想起这些,T更加果断地吞下花果,激动得手臂发颤。
折仙草的花微微发苦,果实则没什么味道。慕容枝看着“男尸”,静静等待。
可没有丝毫变化,“男尸”的神力没有转移到T的身上。慕容枝正疑惑着,“男尸”的面部突然异动——祂皱起了眉,手脚动了动,似是要苏醒的样子。
慕容枝心脏一震,浑身发毛。T预感不妙,但没等T反应过来,眼前一花,被无寐纵身扑倒。
只见另一边,床上的“男尸”闭目坐起,刚刚放下自己的手。
而慕容枝之前所在的位置,空气无声地扭转变化,那一圈地板在瞬息之间腐朽毁坏。
慕容枝心脏一息停跳,手心冒汗,呼吸急促:这就是……神的力量吗?
“快走!殿下。”无寐将慕容枝往门外推,掏出一双判官笔一眨不眨地警戒着“男尸”的动作;慕容枝知道此间危险,但仍不肯轻易离开,驻足在能看见屋内光景的地方。
“男尸”缓缓翻身,站了起来;T的动作很呆滞,像部件缺油顿塞的机器,所以T很慢很慢地,过了许久才站到地上,并向前走了两步。
然后停下来,睁开了眼睛。
无寐没忍住惊呼出声。无T,实在是这双眼怪诞异于常人——在这两方小小的空间中簇挤无数如米粒大的眼睛,都是黑白分明,密密匝匝;而这所有的眼珠都凝望着无寐。无寐从没有这么恐惧过,T几乎失了行动的能力,经脉犹如被冰寒淬过,不由自主地喘息。
祂再次抬手。
无寐知道差距悬殊,扔下判官笔俯身跪地,T叩首急道:“是小人胆大包天,冒犯了……”T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敬称,只能道,“……您,是我一人之过,无寐愿以命相偿。”无寐深呼吸几次,捡起掉落一边的判官笔朝自己脖颈捅去;T只希望这“怪物”沉睡时没有神志。
可T们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神,对祂的能力没有概念。这既表现在T们无知无惧,戕害神的身体;又表现在,T们不知道,神祉大陆是太窠神留给孩子们的遗产,这些神子能洞悉这大陆上的一切。
祂放下手走了出去,而祂身后已化为废墟。无寐在自戕之前就迅速衰老生命枯萎,死时面容如耄耋老人。眼珠如金鱼鼓大圆睁,半张着干瘪褶皱的嘴,最后一口气还没呼出就死了。
第二十八章
作为一段生命,也许在生命的过程中,总会因为一些事或没有什么原因,只是侵入性地想起——死亡。条件反射的恐惧之后,可能会用想象去感知死后的世界,但无论这种奇妙的思考有没有结果,我们总不可能知道正确答案,经历过死亡的人不可能再说话了。
而陈锡在许多天前死去,也不知是多少天后,T突然醒了过来。要说突然,也不怎么突然,如果有人能旁边关注T复活的过程,那就会发现,这人像是从一个夜晚醒来,像所有因清晨来临昏昏醒来的人一样,睡眼惺忪,反应迟钝。
陈锡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醒来,T翻着手转了个身,然后又这只刚刚抻展的手罩在脸庞上,打了个呵欠。
这时T感知到身边有人,因此坐了起来。这人狼狈,头发凌乱,衣裳像被塞缸子里腌过,皱皱巴巴,其上黑的褐的红的黄的各色污渍共同将它蹂躏得惨不忍睹;但T的脸上反而没什么尘埃,只是胡子拉碴,眼睛浮肿,皮肤暗沉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可能当一个人完成一项在T认知里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时,情绪一定是添满心腔的,以至于无法表达。不仅是言语,还有泪水、五官、脖子、每一根毛发。T此时就是这样,在陈锡看来,甚至像重病发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