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昭仪身旁的婢女都是跟了她好些年的,最为得她器重的,更是自闺房时就跟着她的了,平日里规矩大方,端庄有礼,这回子却步子匆匆,面带忧色。
慧昭仪见她神色,屏退周遭侍女,手搭上浮萍的掌心。
猝不及防摸到了一手冷汗,叫她也跟着慌了起来。
她问:“怎么……”
“李大人来信。”浮萍竭尽全力让自己镇静下来:“说今日同太子会面,他言外之意好似在查当年的事。”
慧昭仪吓得缩了下身子,头上的珠钗都乱了,发出动静,她抖了下肩膀:“好端端的……为什么,如儿不都死了么?”
话说到后面,她甚至声嘶力竭起来:“人也都死完了,他哪里知道的?”
“娘娘!”浮萍连忙稳住她心神:“没事的,查不到我们身上的,娘娘别慌。”
慧昭仪红了眼眶,闻言稍稍静下来,手心却还攥这一根簪子,竭力稳住心神,她脑子一转,忽然想到一件事:“是不是安儿?他见到安儿了?”
浮萍不知道怎么回她,只是劝慰:“李大人在信里写了,他让小公子好好的,不让他与外人多交往,也不常让他出府,李府位子偏,想来小公子不会与殿下有接触的……何况,李大人也只是猜测,具体的事谁说的准呢?没准不过随口一提罢了。”
“好、好、好……”慧昭仪已然被吓得落了泪,她面容憔悴,伏在浮萍肩侧,心神不安。
浮萍又拍着她的背哄人了许久,又吩咐人去请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,总算叫慧昭仪心定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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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,从李府书房出来的那封密信,果然往宫里去了,瞧着方位,想是去了慧昭仪那。”十七替裴琅去查数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事了,十八这阵子忙了不少,禀告。
夏日邻近,送莲的人多了,裴琅这几日吩咐人将花园里的池子都填了。
他不想收一堆无用的废物,可温顺谦和的太子殿下自然不能将人的东西推脱,于是东宫没了池子再好不过。
裴琅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殿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兰竹上,语气平淡地安排:“这些东西也全拆了吧。”
“是。”十八又接了一个活,脑袋痛,刚要揉一揉头,又听见裴琅接着问:“信去了慧昭仪那,她请太医了么?”
十八听他问话,心中暗暗一惊,觉得主子多智近妖,老实回话:“请了,探子说是安神的药。”
“嗯。”裴琅看起来早就有猜测,他垂下眼皮,同旁边的郑朝鹤:“孤赢了,明日后日都不许来找孤下棋。”
郑朝鹤与裴琅赌谁是与李信安有勾扯牵连的人,没想到输了,心情不大好,小声腹诽:“原来在你们裴家动手脚的是慧昭仪啊,我看李贵人也是个脾性大的,指不定也做了什么,不妨一同查查算了。”
“不劳先生费心。”裴琅温温柔柔一笑,眸中却半分笑意也无,叫郑朝鹤看了心虚,知道前几日裴琅的气还没消,碰碰鼻子:“下一步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