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出口才发现大逆不道——在太子面前搬弄鬼神之说,姜君瑜有些懊恼地又撞了下脑袋,果不其然,裴琅接话:“姜尚书没有教表妹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么?”
他的声音有些太凉了,比吹在姜君瑜身上的春风还寒,她抿下唇,不知道裴琅是不是真的生气。
心里腹诽,脾气真的有那么好么?看起来小肚鸡肠的,不就一时口快么?
裴琅身上熏得的香不重,是一种很淡的檀香,叫人闻起来就觉得心静,姜君瑜悄悄嗅了一口,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开口:“要罚。”
前几日的十遍《论语》还没来得及抄,姜君瑜气急败坏又不敢吭声,梗着脖子瞪着他。
下一瞬,檀香味愈浓烈起来,连姜君瑜周遭的空气都溢上了这股味。
她眨几下眼,心下一跳。
肩上穿来一阵酸痛,不重,却因为猝不及防叫姜君瑜低呼了一声。
裴琅将手里的案牍收回来。
姜君瑜干瞪着那份刚刚敲自己的案牍,听到裴琅慢悠悠继续:“罚了。”
眼睫飞快地眨了几下,姜君瑜看到他好像弯了下眼睛,只是很快又拉平,快得好像只是错觉。
她于是跟着慢吞吞:“哦——”
“小姐,殿下。”知竹在马车外喊她们:“前面不知发生什么事,人太多了,车夫说先停一下。”
“无妨。”裴琅先一步开口,手里的案牍也不看了,就用手指拎着末端。
姜君瑜跟着点头,视线顺着案牍绕到他手上。
食指上有一层薄茧,姜君瑜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手指,猜测是因为练剑还是写字出来的。
然而没等她有了答案,马车侧壁忽然一阵喧闹,混杂着烈马的嘶吼,紧接着,轿厢剧烈震动,往裴琅那侧斜去。
姜君瑜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击,身子不受控地往裴琅那头摔去。
裴琅眉头一皱,空出一只手先给姜君瑜挡住后脑,另一只握着案牍的手先往前一递。
耳边“嘶拉”开纸张破碎的声音,姜君瑜余光瞥到裴琅手上用来挡着的案牍已经被人刺了个对穿。
她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,慌得不行,却也知道要镇静下来不给裴琅添麻烦。
那刺客见一击不中,握着剑柄卷土重来,刺向裴琅的力道重而狠,恨不得刚刚破的是他的胸膛而不是那没用的纸张。
马车被掀翻在地上,空间一下子变得极其难动,裴琅偏头,避过那片寒光。
连失两招,马车外的侍从也已经反应过来,再没有第三次的机会。
那蒙脸刺客身形一顿,就要收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