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生死之际顿悟剑招,罗丰宛如凤凰涅槃,气势从谷底攀升至巅峰陡然反弹,转化对手剑气,纳为己用,被万道剑气贯穿的躯体没有留下一丝伤痕,突破剑诀界限的剑意高度凝聚,精神自发,形成一道如狼烟般笔直的精芒,贯入苍穹,劈开云霄,冲至目所难及的彼端。
只见罗丰双手向前托出,易道剑浮于双掌之间,剑锋摇曳,衍化出外形、气息、剑意都一模一样的千万柄易道剑,呈花瓣状向外散开,密密麻麻的剑交织成罗网,将苍穹遮掩,阳光仅能透过剑刃的缝隙,向下洒落斑驳的光点。
罗丰身形一晃,已是与其中一柄易道剑相合,虚虚实实,真假难辨。
随即花瓣中心的那一柄剑飞射而出,后面的剑紧跟而上,首尾相连,就像是一条捕食猎物的长蛇突然向前扑出。
与此同时,最外围的飞剑也如渔网般向叶知秋罩去,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,使得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无从进入,界内之人也无法逃出。
剑界之内,无声无息的剑意旋转着扩张,放射出无数的丝丝缕缕的细线,仿佛情人的相思一般,缠缠绵绵,千丝万线,而就是这些看起来无比轻柔,若隐若现的丝线,却将所过一处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彻底绞杀斩断,使得剑界内片风不起,真空死寂,大到碎石树叶,小到空气微尘,都在无形的刀剑之气的绞杀杀彻底的消失湮灭。
“怎么会……不应该啊……你的时间线明明已经在前一刻截断了,不再增长……”
叶知秋难以理解在罗丰身上发生的事情,为何方才之剑没能将其斩杀,反倒助其临阵突破,若说只是因为运气好,未免叫人难以接受。
可他至少清楚一点,眼前的局势已对自己极端不利,当务之急非是去探究原因,而是设法渡过难关。
“隐匿真身的绝招,其余的剑都是由剑气凝聚,唯有一把是真实的剑锋,也是真正的杀招,相同的气息、相同的剑意,足够以假乱真,仓促间根本不可能辨认出来——但这只是对其他人而言,辨认虚实的游戏在我眼中本没有困难可言,只要观看未来,知晓结果,就能提前发现真身隐藏之处。”
纵然身陷颓境,被对手逆转局势,此消彼长,可叶知秋仍未放弃,他能有今日的成就,绝不只是因为一页《荒神录》所带来的恩赐,除去对罗丰的迁怒,他的心性、意志皆是最上乘的。
叶知秋很清楚,处境越是凶险,越是不能退避,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,他分心三用,一面催动禁术,拼命压榨出身体潜能,补充因连续动用极招而急剧亏损的精气和元气,一面运使太上剑诀,在身前布下牢固的防线,一面又以异能神通,观看未来时间线,分辨出罗丰的真身。
只要找出真身所在,拼命一搏,未必没有逆转的机会。
彼此的身躯都已到了极限,崩溃在即,哪怕对手临阵悟招,之前战斗所积累的严苛伤势也不会因此而治愈,只要挺过这一招,胜败的风向将会改变。
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!
叶知秋瞬间想通事态关窍,一剑刺出,衍化颠倒错乱的太极阴阳,四象八卦,隐隐显现出元初归藏阵的影子,似乎是将阵法简化成剑式,同样蕴藏化炁入物之能,欲挡下第一波攻势。
然而,剑锋对刺的刹那,仿佛一点火星落进沸油之中,雷光炸裂,无数的黑白漩涡,小如铜钱,大如星辰,永不停息的旋转奔流,疯狂涌出,大大小小的漩涡之间互相摩擦碰撞,雷光迸射,咕噜声响,仿佛沸腾的滚水一般,翻卷出无穷的气泡,沸腾撞击,越演越烈,言语难以形容。
回馈来的力道超乎想象,全然不像是试探之招,叶知秋立即醒悟,心头震惊:“你居然将真身藏在第一柄剑!”
“我说过多次了,你观看未来的时间点在五息和八息之后,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反应和准备回击的空余,与其等你看破真身,倒不如将一切都赌在第一剑,让你没有反应的时间。来吧,你我之间,谁生谁死,就在这一剑后尘埃落定!”
罗丰将全部力量灌注在这一剑上,剑尖所刺之处,仿佛宇宙大爆炸的极点,无穷无尽的光和热为之创生,混沌之气鼓荡不休,雷霆滚滚,开天辟地,翻腾的雷光之中,烈火熊熊而起,洪涛浊流奔涌,黄尘翻滚,飓风呜鸣,将蕴藏元初归藏阵的剑式撕裂粉碎。
一步慢,步步慢,料错对手的坚决,叶知秋失去了主动权,只能全力集中在防御上,哪怕剑式崩毁,仍未放弃,驾驭护体气罩,誓要坚持到最后一刻。
强行破去归藏剑式后,罗丰的气势为之一弱,威能锐减,剑光黯淡,剑锋刺在护体气罩上,竟是力有未逮,无法破开。
就在此时,后续气剑衔尾而至,撞上首剑,仿佛重锤落桩一样,将力道传递过去,使得护体气罩上出现裂痕。
砰砰砰……
一节节的气剑向前汇入力量,罗丰的剑势重新回升,攀升到原来的高度,剑光大盛,如日中天。
“这一剑,将此战画上休止——”
琉璃碎声起,护体气罩立时破碎,叶知秋已感受到剑气割面的疼痛,但他仍未放弃,豁尽全力,刺出碧血丹心的长剑。
两个剑尖在同一条直线上碰撞,无声无息,仿佛彼此静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