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光给他的话做了个简短化:“直接用触目如故来形容就行了。”
“大姐姐长得好触目如故。”
扶光本是向前走,闻言已经不想再理他,可偏偏心底那点想要炫耀自己知识量的虚荣心作祟,让她又转过身:“触目如故的意思,就是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,好像以前认识一样。不是形容人的长相,知道了吗?”
见谢温烬还有些懵怔,扶光甩了甩鞋子里的沙朝他走来。她捡起地上的枯枝,在沙上一笔一划地写出谢温烬三个字:“这个,是你的名字。”
在“谢温烬”下面,她又写下触目如故四个字:“这个是触目如故,意思我刚刚已经说过了。”
谢温烬登登登地跑到她面前蹲下来认真地端详着这几个字,扶光垂眸,他的鬓发已经被汗珠浸湿,被晒得掉皮通红的脸感觉轻轻捏一下就会叫他疼上好一会儿。
扶光不自觉地伸出手覆在谢温烬的脸上,水雾似纱,将掉皮开裂处慢慢地抚慰。
水雾很淡,他几乎看不见。
扶光双手撑在膝盖上,薄淡的水笼罩在两人头顶,驱散了侵入肌肤的焦躁与热意。
她非良善,亦非恶鬼。
要杀掉一个孩子,或许只是她这样同情心泛滥的人才会做不到吧。如果A区的人知道自己明明有能力杀死谢温烬,却还放过他,估计会气得半死把她钉死在耻辱柱上。但没有谢温烬也会有别人,真正的根源从未有人试图去解决。
再说了,被谢温烬杀死她本来就已经是要和耻辱柱融为一体了。
扶光拉住乱跑的谢温烬,手中的蓝色丝线就像一条灵活的蛇在扭动身躯,有水的地方她一定能探查到。只怕到时候找到了水源反而也深入了沙漠,扶光压下心里的诸多想法。
如果时间轴能逆转的话,为什么不回到最开始赫鲁人掌握着所有高科技的那个时代。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扶光抹杀在了脑海里,下达命令的棋手从不会在意棋子的死活,只是没想到最后引来了更大的祸患,天塌了下来,连带着埋没了棋手。
现在,杀不杀谢温烬都已经无可挽回了。但是还未触及到的根源究竟是什么,扶光也想不明白。最开始,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。一个能将最鸡肋的水系异能更改为强攻的人,怎么不特别。
但是最后扶光才发觉,自己只不过是个稍微有点天赋的普通人,最后也不出所料的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丢了命。
时间线早已乱成了毛线团,分不清首尾。
手上忽然传来黏腻柔软的触感,扶光本是拽着谢温烬的衣袖拉着他往前走,他低着头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,只好踮起脚尖费力地牵她的手。
扶光睫翼微颤,眼底复杂的情绪纵横交错。
“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,敢直接跟我走。”她问道。
谢温烬被她的话吓得瑟缩了头,但又抓紧了扶光的手:“要杀我的人只会给我刻上编号,不会给我起名字,还教我写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