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现在永平帝昏迷,裴朔退回太学,石逊也只是个从七品京县丞,顾天明还是个未出仕的书生,能掀起什么风浪?”
慕容道全淡定的说:“这几人不用在意,你只需派人盯着将军府,看霍英这个老匹夫和霍岁念如何行事,一旦抓住把柄,朝堂之上御史中丞可立刻发难,将中军虎符从他手中拿走。”
“是……”慕容濯应声,而后有些不确定的说,“霍岁安那边……真的不用管吗?”
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”慕容道全沉声说,“兵权才是关键,几个年轻人,任它翻出天去,也不过是打嘴皮子仗,可他们不知道,刀兵在谁的手中,谁说的话,才是正理。”
“或者说,他能做些什么更好,霍英和霍岁念是老狐貍和小狐貍,霍岁安如果做了什么错事,落在我们手中,他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,这正好落入我们的下怀。”
“禁军和虎贲军那边为父自有安排,即使抓不到霍英的把柄,只要动作够快,就能提前谋定。”慕容道全信心满满的说,这些日子虽然偶尔有些意外,但是基本按照他的计划进行。
甚至已经进行到了后期。
慕容濯看着他踌躇满志的脸,心中纷乱,他似是被慕容道全描摹出来的美好未来迷惑,但是脑中总是闪过谢白英的脸,还有曾经对他笑得甜蜜的李乐知。
这一切,都被即将降临的巨大权利与野心碾碎。
他在这样复杂的心绪中沉沉睡去,而后月上中天的时候,被遥远的喧闹吵醒。
“怎么回事?”慕容濯披散着黑发站在院廊上,看着天边遥远的火光。
侍从立在廊下回禀:“太学起火了。”
深夜的太学火光冲天,校舍燃起了熊熊大火,今日宿在此处的郎君们纷纷被侍从叫起来,狼狈的披着衣服,朝着学宫的方向而去。
女郎校舍也喧闹起来,只是她们与火势隔着湖水,风又是朝着另一边吹,所以能更从容的梳洗收拾,往学宫聚集。
因书阁毗邻郎君们的校舍,典籍珍贵,太学的博士们与侍从,包括外围的守卫纷纷被喊过来,从湖水中传水救火,防止火势扩散到书阁。
李乐知站在湖边看着将半个天空都烧起来的火光,有些不可思议的说:“……这顾天明疯起来,真的是出人意料。”
太学的马厩被打开,三匹骏马从后门出去,此时已是深夜宵禁,夜巡的官兵遇上纵马疾驰的三人,必然是要阻拦的,可是这三人一边疾驰一边敲锣不停。
“太学走水!太学走水!火势难控!快去救火!”
他们这样一路跑一路喊,沿途已经黑了的坊市纷纷亮起灯火,有人忍不住爬上坊墙远眺,看到太学的方向果然是火光冲天。
夜巡的官兵们乱做一团,有去火师求援的,有去太学救火的,还有吆喝着让坊市百姓不要外出乱走的。
这三匹马只用两刻钟的时间就跑过了两个坊市,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最近的城门-春霞门。
春霞门中门紧闭,但是侧面的小门却开着,两名小兵守在门口,不时有人拖着独轮的小木车从门外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