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乐知坐在座位上,看着慕容濯前呼后拥的走入课室,一改从前矜贵自持的玉面,带着淡淡的笑容与人交际,就觉得格外有趣。
有些人真的很有意思,你无论如何揭开他的老底,他总能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,戴上一层又一层的伪装,演的真心实意,差点连自己都要骗过了。
裴朔拿着书卷走进课室,看见李乐知也是微微一愣,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从宫里出来,好在他现在也是喜怒不形于色,淡定的坐在案桌后,开始今日课程。
他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,不论永平帝醒着的时候对他多么亲近,他都能够清醒的摆正自己的位置,在永平帝昏迷后,他也没有着急想办法保住御前的地位,而是退回太学继续教书,明哲保身,静观其变。
今日课毕,裴朔再次在走廊上“偶遇”回校舍的李乐知,这里人来人往,他大方的行礼。
“公主,许久不见。”裴朔俯身说。
李乐知回礼后说:“裴先生别来无恙。”
“说起来上次蒙裴先生招待,吃了顿好的,我想着有空回请你们一次。”李乐知脸上挂着浅笑,不热络也不疏远,“也叫上石先生一起,与他聊天实在是有趣。”
“好,不知公主何时有空?”裴朔从善如流的问。
“就这几日吧,劳烦裴先生替我组局,地方就定揽月楼,届时与石先生约了时间,通知我便可。”
李乐知没有多说,微微颔首后就离去了,裴朔站在走廊上目送她离去,回身后见到慕容濯站在不远处,神色不明的看向这边,他见裴朔看过来,淡定的移开目光,走开了。
从宫里出来的梅夏明显放松了许多,李乐知眼见她轻快的放着晚食的饭菜,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。
“梅夏,从宫里出来很开心吗?”她问。
“是呀。”梅夏条件反射的回答,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太好,抱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找补,“奴婢没有说宫里不好的意思……只是宫里人多,说话行事都需小心翼翼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乐知叹了口气,“我也觉得外面好。”
“只不过不论是里面还是外面,麻烦事都不少,只是出现的方式不同罢了。”
这句话梅夏不太懂,但是她知道自己不需要懂,公主行事自有她的道理。
是夜,外间的梅夏沉沉睡去,李乐知寝室的后窗微微松动,有人用长匕首将窗栓抵开,轻手轻脚的跳了进来。
他小心翼翼的落地,然后单手拖着窗户轻轻合上,转过身去,还未适应黑暗的室内,便见到卧室内凭空亮起一豆微弱的烛火。
李乐知单手拖着烛台坐在床沿,看着身着黑衣的少年,饶有兴致的问:“大晚上的,有何贵干?”
来人猛地一惊,他本来就万分紧张,坐在床沿的白衣少女冷不丁的开口,更是将他吓了一跳,虽然他的目的本来就是寻李乐知,但是没想到,这一切居然被李乐知发觉了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