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平帝掌握着天下的权利,庞大的军队,那些被皇兄削了大半的世家无法与他抗衡,他也愿意换成怀柔的手段,慢慢与他们周旋,定年号为“永平”,释放自己文治的信号。
或许这样的谎言不但安抚了世家,连他自己也信了,在这万人之上待久了,直觉与本能也被阿谀奉承与安逸舒适掩盖,变得迟钝了。
守在殿下的杜升泰见永平帝猝然起身,朝外走去,连忙迎上前,只是尚未开口就被永平帝拨到一边。
他跟着永平帝一路疾行至太极殿后方一个极其隐秘的宫殿,永平帝推门而入,杜升泰立刻守在门口,此处是绝密所在,除了永平帝谁也不准进去。
往日永平帝总要进去待上许久,可是今日很快就冲了出来。
杜升泰见到这位平时万事在胸波澜不惊的帝王面容狰狞扭曲,愤怒的脖子涨红,额角青筋爆出。
“里面的人去哪里了!人呢!”他如同被激怒的野兽,朝着山野发出骇人的咆哮。
杜升泰连忙跪下,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接连出现跪地,众人惶惶。
就在此时,一道呼和由远及近。
“急报!北疆急报!纥奚氏联合北蛮举兵,已攻下平荒郡,浮北贺兰将军率军驰援,其子贺兰苏战死!”
这声声急报由远及近,太极殿前的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,永平帝双耳嗡鸣,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。
他强撑着走到太极殿前,就见到满身尘土,脸上被汗水血水和灰尘糊的看不清面容的传令兵一头从马上栽下。
“北疆告急!三郡求援!”
“……陛下!”杜升泰久久听不到圣上的声音,抬起头去,只见永平帝站着不动,口鼻溢出鲜血,而后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。
“陛下!”
刚准备出宫的裴朔心乱如麻,方才说的那个故事,和永平帝有些僵硬的表情让他有了不好的猜测,他想着出宫找石逊商议几句,就见到一位骑马的将士如一阵风与他擦肩而过。
那瞬间血腥味混着尘土,还有带给人不祥预感的硝烟烧灼的味道,在他鼻尖萦绕,而后又被皇宫夏末的熏风吹散。
裴朔蓦然回身,冗长的宫道上响起传令兵如杜鹃啼血般的嘶声力竭的嚎叫。
“北疆急报,平荒沦陷,贺兰苏战死。”
“贺兰苏战死。”
他眼前的宫墙层层消失,穿过如织的人潮,鳞次栉比的房屋,高高的城墙,那个绿意盎然的山坳再次出现。
裸着精壮的上身,蓄势待发的少年将星站在天地之间,望着满目的青山绿水,无限怀念的眺望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