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先生,你也在等一阵风吗?”
这位从前声名鹊起,现在又默默无闻的裴朔,他脑中突兀的响起老家淮景清水寺的钟声。
“嗡————”
当年便是这一声,将他从江南烟雨的书卷梦中惊醒,看着哭泣的母亲和幼妹,终于决定接受中正的推举,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谋求出路。
“嗡————”
现在又是这样一声,将他从这山坳里的隐世幻想中抽离。
人,要与命运共舞,而不是受其摆布。
披帛当风,犹如现在清静无为的名仕文人,他们追求与自然万物的融合,可是裴朔是不同的。
如果他也想如此,便不会来到京城。
既然来到了京城,为何还要裹足不前,甚至期待有一阵风,将自己卷入其中。
我为何畏惧,为何踟蹰?
裴朔猝然站起来,他大步走到溪水边,俯身打捞那披帛捞。
贺兰苏和石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只当是李乐知的披风被吹走了,裴朔来为她捡。
此时贺兰苏已经将石逊摔的七荤八素,胜利犹如烈火将他的兴致燃烧到最旺,他抬手指向慕容濯。
此时还沉浸在方才李乐知和裴朔对话的慕容濯摆摆手,示意自己不加入。
李乐知看他这样,大喝一声:“我来领教!”
她直直冲向贺兰苏,发出夸张的“哇呀呀呀”的声音,高高跳起,想要撞他一撞。
然而,这就是蚂蚁绊大象。
贺兰苏哈哈大笑,一招便将李乐知擒住,而后出人意料的用手臂托着她的臀下,单手将她高高的举了起来。
李乐知兴奋的大叫,她挥手说:“哥哥!他力气好大呀!”
慕容濯看着这两人离谱的操作,少女犹如灵巧的小鸟,落在了别人的肩膀,发出清脆的叽叽喳喳的声音…好刺耳。
他站起来,将外袍三两下扒掉,然后冲着贺兰苏冲了过去。
贺兰苏立刻弯腰将李乐知放在地上,正面迎战。
一旁累到脱力的石逊哈哈大笑,他五心朝天的躺在溪流边的草地上,满目是蔚蓝的天和起伏的青山,酣畅淋漓的摔角让他浑身发软。
他学着方才裴朔,也发出“哞哞”的牛叫,不过比起裴朔的悠远绵长,气息还是差了一点。
慕容濯根本不是贺兰苏的对手,他咬牙硬撑了几个回合,终于被压的无法动弹。
这家伙和自己身形相当,却力大无穷,怪不得每日打铁的裴朔也不是他的对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