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绎微微笑了,淡淡的?笑意里似衔着一点苦涩。萧绎靠前吻了吻我脸颊道:“过几日?,就是我的?登基大典。”
我惊讶时,萧绎说道:“太医说父皇好不了了,既如此,我想就尊父皇为太上皇,自己早些登基,如此,朝堂安定,江山社稷也可避免动荡。”
有理是有理,但就没两个月前,萧绎在我心里还是个可怜弱小无助的?皇子,别说当皇帝当太子了,只要萧绎能性?命无忧,我就觉是上天开眼保佑了,哪里敢多想其他。而现?实里,萧绎竟就要坐上皇位了,我望着面前眉目清秀的?少年,只觉他似一潭深水看不透。
我默默须臾,问道:“那秦皇后呢?”
萧绎道:“秦氏罪行累累,不配为后,已被废为庶人,同她两个儿?子一样。”
就皇帝现?在那样,哪里能下废后旨、废王旨,大抵是萧绎写了圣旨,直接拿皇帝的?玉玺盖的?吧。
已不必再猜萧绎先前所讲述的?上位经历是真是假,就现?下萧绎这雷厉风行毫不温吞的?作风,他就不是我所以为的?那个少年,我自失忆以来,一直都错看了他。
那失忆前的?我,是从何时意识到萧绎真正?的?一面呢?
我只欠缺那一段记忆,从我小产后对云峥心死,到我失忆的?前一天,有关萧绎的?最为关键的?记忆部分,我总是记不起。
我暗想着地神思不属时,萧绎牵吻着我的?手道:“在登基典礼后,就是封后大典,你是我的?妻子,我的?皇后。”
第84章第84章
这日?萧绎离开后?,绿璃方?才回来了。绿璃见到我就很沮丧的模样,说她没做好我交代的事,说她明明将密笺贴身放着,不知怎么就弄丢了,在走过的路上来回找了许久都找不着。
我一听绿璃说密笺丢了,心就凉了半截。当绿璃让我再写一道,向?我保证她这回一定?不会弄丢、会将之送交到谢沉手中时,我向?绿璃摇了摇头,道不必再送了,让绿璃自去歇息了。
因萧绎恰就在绿璃回来前来过?,因萧绎那句似乎意有所指的话,我想这密笺大抵不是绿璃不慎弄丢,我也不敢再私联谢沉了,我担心真会连累谢沉。
想想也真可悲,我与萧绎当是心无隔阂、无话不说的,如今彼此之间却是掺杂着猜忌防备的不信任,而如此的根源,我尚记不起。
目下处境,想要恢复记忆,唯有靠我自己努力想起了。
我回想我恢复记忆的过?程,想我能恢复与云峥、谢沉相关的记忆,是因为与他们?相处渐深,且和?他们?做过?与过?去类似的事,如曾有过?拥抱、亲吻等等。
按此推断,我早该恢复与萧绎相关的记忆了,因我作为萧绎的妻子,平日?里与萧绎相处更多,与他之间的亲密举止也更频繁更深入。
可我并没有因此联想起过?去,即使在扶风苑中我与萧绎曾差点清醒地行?事,先?前在云凉殿里更是醉着荒唐了一夜,可我并没有就因此想起过?去与萧绎是如何私通,明明情景相似,应可唤起几丝旧日?记忆。
但就是没有,有关过?去我与萧绎私通的起始过?程,我脑海里始终是一片空白,空白地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?。
……会不会真就没有存在过??!
我猛地想到?这一种反方?向?的可能,起先?感觉荒谬,可渐渐却像打开了一种新思路,越想越觉不是没可能,因有不少细微处,可佐证这一看似十分荒谬的可能。
如在云凉殿时,我为安慰萧绎,主动吻了他。当时萧绎惊怔的反应,好像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我吻唇。
又如在扶风苑那夜,萧绎的表现。当时我以为萧绎是身体病弱的缘故,但其实有没有可能,那真是萧绎人生中的第一次,萧绎不是体力不支,而是因为生涩,不得其法?。
我越想越是惊心,竟觉这荒谬可能越发有可能。我之前可能是因思路错误,故怎么想都想不起与萧绎的过?去,现下我反其道而行?之,刻意往反方?向?追想,是有可能打开记忆闸门?的。
且尽管尚未记起,但我心里已有了一个越发清晰的猜想,照此想下去,我应早晚能够恢复记忆。
只是,时间像是来不及了,萧绎登基后?,没几日?,就会是我的封后?大典。若我与萧绎并不是真正的夫妻,我如何做他的妻子、他的皇后?。
当萧绎牵着我手,带我看他命人为我绣织的皇后?礼服,我望着萧绎眉眼间的欢喜,望着礼服上繁复精美的刺绣,只觉心像是被一根根丝线缠勒着,难以再维持那平静的假象。
“要不……先?推迟封后?大典吧”,我寻了个理由对萧绎道,“大典耗费人力财力,还是将这钱用来先?做其他正事吧,反正……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。”
萧绎却深深地看着我道:“让你成?为我的皇后?,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,从很久之前就是。”
我缓声?道:“我……我不适合当皇后?……”不待萧绎急说什么,我就先?说道:“我这人性子散漫,不爱守规矩,不适合待在到?处是规矩的宫廷里,我想……我想更适合待在外面,一个人生活……自在一些……”
当我将心里话说出几句时,萧绎牵我手的力道不由加大,他身体贴靠近前,蕴满急切的眸光紧紧地盯在我面上,“可我们?是夫妻,夫妻怎能分开?!”
犹豫许久,我终是半试探地看着萧绎道:“夫妻,也不一定?会一直在一起的,也有可能会分开,会最终和?离。”
萧绎眸底若有幽色浮涌,但他一时并没说什么,只是默然地看着我,神色平静,却紧紧攥着我的手。
我沉默片刻,继续道:“从前我总担心你,总想守护陪伴在你身边,但如今你已是皇帝,没人再能伤害到?你,我终于能放下心,有朝一日?,若我离开你时,也不用担心了。”
我说这些话试探,是为印证我心底的一个猜想。说罢,我仔细观察着萧绎面上神色,想知我的猜测是否准确,但见萧绎面上并无表情波动,他静静地看我许久,抬手揽住我的肩,只是沉默地将我搂在他的怀中。
封后?大典终是推迟了,不是因为我的要求,而是因为皇帝本人无法?到?场,因为皇帝遇刺,主使行?刺之人乃秦氏女,曾经的长乐公主萧沁。
在秦皇后?与齐王越王皆被废为庶人圈禁后?,萧绎对曾诬陷晋王府的长乐公主萧沁,处置算是宽宏,仅废其位,未禁锢其身,甚至还有打算为萧沁赐婚,令其成?为博阳侯世子夫人、云峥之妻。
但萧沁并不感念萧绎的宽宏大量,竟纠集秦氏残党,刺杀萧绎。萧沁目的,是使母亲兄长重?获自由,使秦氏重?新夺回朝堂,使兄长登上皇位,而自己恢复公主身份。
以上皆是御前侍卫首领向?我禀报,我边听着,边焦急地往宁乾殿走,一路上都在心中猜测此事真假,萧绎是真遇刺了,还是这又是他自导的一场戏,他其实并没有遇刺受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