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嫣埋头认真写字,秀白脸上神色严谨,松氏见状不再打扰。
待到三刻后,宝嫣才停下笔,拿起她抄录好点名单,长舒一口气,“但愿能帮得上大兄的忙。”
名单被下人拿走。
松氏走过来,命人替宝嫣收拾好笔墨,然后站到宝嫣身后,为她捏肩捶背,道:“女郎辛苦了。”
宝嫣揉着手,不甚在意地笑了笑,“这有什么,力所能及的事罢了。”
她其实觉着这场婚事不顺,能让大兄他们留在北地多住一段时日也是好的,不然等他们一走,她就见不到什么亲人了。
松氏知道她心有不舍,为了让她高兴些,转移话题说起别的。
“奴婢瞧着,近来郎主身子恢复得极好,看来,不日奴婢们就能为女郎重新整理新房,恭候郎主回来入住了。”
宝嫣成亲那夜,根本没有走完全部仪式。
她跟晏子渊还没有喝合卺酒,也没有圆房,似乎所有人都在等晏子渊康健以后,回来和宝嫣洞房花烛。
入了洞房,这对新夫妇才算有个正果。
而宝嫣,才算名正言顺的晏家少夫人,不然一直没有夫妻之实,她连后宅掌家的权利都没有。
提到这个,宝嫣含羞地朝松氏望过来,“乳母提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些,夫君才刚好,哪能着急……”
她其实是不好意思了。
松氏道:“女郎觉着早,也许郎主不觉着呢?洞房花烛,本就是人之常情,因为意外,此事一直耽搁着。”
“可既然做了夫妻,总有真正在一起的时候。”
宝嫣明白她说得有道理,实际上她也有想过,等晏子渊病一好,他们肯定是会圆房的。
可是她这边有所期待,晏子渊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。
按理说,这里是他们的新房,他的伤养得差不多了,应当回来住,可是到今日,夫婿都不曾进过她的房。
宝嫣初时还没觉得有问题,现在反应过来,觉着是不是应该,主动向晏子渊提一提这件事情。
恰巧时辰尚早,还不到隅中。
宝嫣喝完半碗羊乳,决定去晏子渊远的院里探探他的意思。
自从受伤后,晏子渊的住处就围了不少府兵把守,宝嫣见他们都已眼熟。
她越过门槛,朝里头走去,不想平日大开着的房门,如今却紧闭地不留一丝缝隙。
“夫君。”宝嫣疑惑地站在台阶下喊道。
屋内。
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听见动静,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窗外,隔着菱花格,陆道莲窥见了宝嫣的身影。
偷拿了他的卜签的新妇,一脸羞涩含情地站在庭院里,“夫君,是我呀。开开门好吗?”
良久,里头语调古怪地回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宝嫣听见晏子渊的声音,莫名放下了戒心,她不知道就在她夫婿对面,还坐了一道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