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虎没立刻回应,只眉梢一挑,往碗里一瞅。
“把鸡蛋吃喽。”他舀起一整个鸡蛋,重新递到季春花嘴边,这回动作却明显粗莽许多。
“哦哦。”季春花又成功被转移注意力,不敢再慢,张嘴两口就塞下一个卧鸡蛋。
“呵。”段虎眸底浓到发黑,语气微妙地低笑了一声,“昨儿我就发现了,甭看你这嘴儿不大,倒挺能装东西啊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季春花正嚼着呢,差点被蛋黄噎着。
这话倒也没啥毛病,可她就是觉得咋听咋别扭,叫人耳根子发热。
她闭着嘴又嚼了好几下才咽下去,想想如实道:“小时候我吃东西可慢了,和猫儿似的。”
“许丽就骂我,说我是在故意耽误时间不想去干活儿,一来二去就吃得快了。”
段虎本来是故意逗次她,一边嫌她矫情一边又忍不住总想瞅她臊红脸的那个反应。
听见这话,脸色却瞬间沉下,极不痛快地嘬了嘬牙花子,张嘴就骂,“那是你他娘的窝囊,”
“这要搁老子,你看我不把饭都噎那老娘们儿嘴里的?”
“我倒是要叫她吃快一个给老子瞅瞅!”
说完,段虎还是觉得不痛快,把碗往炕柜上“咣”地一撂,大手撑在膝盖上,混不吝地冷笑,“听着都叫人新鲜,”
“她谁啊,天王老子?管天管地还得管人吃饭放屁?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季春花听得哭笑不得,附和着叹息,“谁说不是嘞,”
她转而又道:“不过往后她甭想管我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想起昨天跟孙巧云聊的那些体己话儿,季春花绵软双眸中幽幽闪动着一抹坚决,“你说的对,我已经是季家泼出去的水了。”
“就算往后淌到泥沟里、臭水沟里,也跟他们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了。”
段虎一顿,立刻横眉立目地瞪她,伸手照她丰软的脸蛋儿上就是掐,“什么狗屁话?”
“嫁了老子还能叫你去臭水沟里?”
“你话说反了,你是从臭水沟里跑出来了才对。”
“对、对。”季春花怔愣片刻,立刻弯眸笑,“你说的对,我是跑出来了,解脱了才是。”
段虎哦了一声,耷拉着坚硬漆黑的眼睫,
见指腹下她白生生的皮肉又被掐红,目光灼热,喉结滚动着问她,“那回门儿的事儿呢?”
“我妈不是说季家早晨闹了一回么,说让你今儿就回门。”
他一边问着一边去观察她的反应,心底还是不老相信季春花这么个磨叽又绵柔的性子,真能狠下心跟娘家把脸皮撕开。
要是这样,他肯定得把丑话说在前头。
思及此处,段虎面上像是带着风暴欲来前的阴沉,由上自下地审视着季春花银盘般圆润的脸,
野悍又不讲情面地坦言,“老子打头一开始就瞧出季家全都不是省油的灯。”
“我跟你实打实的说,我是瞅准了要娶你,但我真不想有这么个亲家。”
“我不是个抠搜的主儿,你心里也有数,但我也不是傻子、不是冤大头,你要是心软犹豫,前头跟他们说的再狠也没用,都是挠痒痒。”
“往后他们今天头疼明天脑热,你那个弟弟也还没结婚。”
“甭以为老子不知道他们打的是啥主意!”
段虎一摆手,桀骜又霸道地冷哼,“你是我娘们儿我合该管你,但甭想叫我给你的窝囊无能擦屁股!”
“他们又不管我叫爹,我管得着他们么?”
这么一大串的话,叫季春花听得又是久久沉默。
显然,段虎尤其不爽她这个时候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