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塘火熊熊燃烧,火上架着一口黑漆巴乌的双耳鼎锅,锅耳朵用粗号铁丝拴紧,吊在房梁上。
锅内热气腾腾,米饭的香味十分浓郁,而在锅的上方,还挂着几块腊肉,偶尔滴下几滴油珠,掉入火塘中,散发出奇香。
火塘边,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坐在十公分高的木凳上,抱着一个长略一米的烟筒,呼噜呼噜地吸着。烟筒开口很大,老爷爷差不多将半个脸都塞进去了,歪着嘴在那儿使劲儿抽呢。
大爷爷并不是他的亲爷爷,却胜似亲爷爷,一直以来对他照顾有加,嗯,他还是坡芽村的老村长,在这里,他的话比圣旨都好使。
大爷爷把脸从烟筒中抽出来,伸手抹了一下脸和下巴,又将烟筒,递给农清珊。
农清珊一愣。
跟进来的阿哲说道:“来,抽一袋。这烟筒可是大爷爷的宝贝呢,是炮弹壳做的。”
农清珊看了安若泰一眼,发现这家伙仿佛不存在一样。
阿哼说道:“在我们壮家寨子中,吸烟筒很正常哦,每家每户都会有烟筒,代代相传,如果没有儿子,长女也得学会吸烟筒,代表传承烟火。”
农清珊急忙摆着手,说道:“大爷爷,我可不会。还是您来吧。”
大爷爷爽快地笑了一声,将烟筒收了回去。
安若泰变戏法似地拿出那条吹风蛇来,尾巴还在动。
大爷爷眼神一亮,大声说道:“这可是好东西,阿哲,你三伯家有一只野鸡,去拿来。”
大爷爷有令,阿哲噌地一下就站起来,向外跑去。
阿哼则赶紧找了一只大铜锅,捧起几大捧柴灰,扔进锅内,巴掌在锅内来回使劲擦着。
农清珊满是好奇,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。
三伯来了,从安若泰手中接过大蛇,在一棵榕树前,用一铁钉刺穿蛇头,钉在树上。
安若泰心中一动,大声喊道:“三伯,蛇皮留好,我有用。”
安若泰再不管这边了,伸手从大爷爷手中拿过烟筒,找了个塑料袋,将烟筒水全都倒入袋中,一边扎紧袋子,一边说道:“大爷爷,帮我硝一下蛇皮,有用。”
大爷爷呵呵一笑,说道:“行,硝个蛇皮而已,简单。你要干啥?”
安若泰没有回答,已提着塑料袋出去了。
农清珊赶紧跟上去,问道:“你干嘛去?”
安若泰也不回答,拿起蛇的内脏,很快来到村口江边,挽起裤脚直接淌进河中,将头浸入清澈的水中。
农清珊跟在后边,默默地拿出洗发液递去。
安若泰也不客气,倒出不少,双手一抹,就揉进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头发上,认真地清洗起来。
泥媒……头发都打结了。
弄了十来分钟,上了三次洗衣发水,头发上的泡泡终于丰富了,也不打结了。
那种奇怪的预感又来了。
他想了想,过了江,找到一处灌木,从灌木上折了一断细尖,朝塑料袋上刺了几下,几条水线射出,均匀地洒在四周。
“喂,你在干什么?”
“驱蛇虫!”
农清珊感觉这家伙越来越神秘,好奇心大起,继续巴拉巴拉。
安若泰仿佛一句也没听见。折了十根稍粗的刺,制成半寸长短,穿上蛇的内脏,套上尼龙细线,随随便便地扔在稍远一点的水草丛中。
做完这一切,他干脆坐在田埂上,抬头看着天。天空中,启明星,北斗星都已出来了。
这就穿越了。穿越来当一个农民?一个很穷的农民?意义在哪里?
他是一个卖乐器的伪艺术家,嗓子不错,唱歌不难听,看了无数小说,看了无数电影、电视。当然,黑客技术也还不错,难道,穿越来了,是要当一个黑客吗?
他抱着头,越是思考,就越觉得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