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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,可惜,现在大汉只能用最简单的粗制氨水,刘彻简直恨不得一键快进,明天就让他的土地上长出大型化肥厂。
玉玺对这个白日梦一般的许愿毫无反应,刘彻也只能对着手臂上的玉玺印记叹气,顺便问了一句嬴政:“始皇今年遇刺了吗?”
其实这个问题他去年也问了一次。
因为有了火炮之助,秦国没有经历先败于李牧再施离间逼死李牧,然后才灭赵的波折,所以灭赵的时间比历史上早了一年。
刘彻就在第二年问了一声,好奇燕国有没有因为赵国被灭而恐惧,提前找人行刺。
这倒是没有。嬴政也没有因为早一年灭赵而早一年灭燕,尽管他心急,但他知道原本就很快了,现在不能太快。
他的民间教育已经从长安县向秦国扩散,科举考试还在一年一年的办,录取的人依然是只做小吏,落选的人很多被安排到别处教书,一边教一边继续准备考试。
多一年准备,前面一批考中的人就多一年工作经验;新一批就能投入秦国的基层积攒经验。也多一批新学成的年轻人。
早灭赵一年省出来的时间,不必急于灭燕,他用来消化吸收赵国了。
剩余的诸国便在忐忑中又渡过了一年。
到元狩四年,大汉即将开始最后的漠北之战,大秦那边则是秦王政二十年,登基二十年的秦王即将迎来属于他的历史名场面。
荆轲刺秦王!
秦王绕柱走!
划掉,没有。
嬴政不允许这种场面出现。他容忍燕太子丹逃走,容忍燕国让所谓的使臣送地图上殿,纯粹是防止蝴蝶的翅膀乱扇一气,让他没有防备的其他刺客和其他刺杀方式出现。
荆轲虽然有名场面,但他失败了。如果燕丹没逃走,燕国其他人策划刺杀。或者他们没找荆轲,换个专诸聂政那样成功的刺客,找了个更合适的方式行刺,那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。
不过有件事,刘彻和李世民都不知道,他们听嬴政淡漠地说“来过,已死”,便一直以为荆柯在殿外就被打开地图搜出了匕首,根本没有上殿的机会。
但嬴政做出了一个与他性子完全不符的决定。
他自己都不知是为什么,可能是毕竟后世穿越一遭,多少有点影响吧。本来他确实是打算让人搜出来直接处死了事,但想到总被调侃的“秦王绕柱走”,他心气一个不顺,便改了主意。
那天荆轲双手捧着木匣,为身边抖颤不能言语的秦舞阳寻了借口,知道只能靠自己了。
当图穷匕现的那一刻,嬴政没有等到身边安排的武士动手,自己从容举起一直握在手中的枪——这是他在后世时从米国买到的,刘彻也有,他们还好心给李世民带了一把。
就像在靶场练习一样,嬴政的心情宁静无波,连发三枪,虽未命中要害,也成功地击中了躯干与大腿,令荆轲委顿在地。
这位著名的刺客情知不免,勉力箕坐而骂,展现了他留名于史的勇气。但嬴政不在乎。
他就在乎一件事,那什么绕柱走,跟他没关系了。
接下来秦国顺理成章地展开了对燕国的报复行动,逼得燕王杀了太子,将太子的大好头颅送到秦国赔罪,但一样免不了被秦军追得逃亡辽东,直至灭国。
唯一不一样的是,嬴政控制住自己被刺杀的那份戾气,将报复结束在太子丹授首这件事上。至于灭燕,报复只是个名义罢了,有没有刺客都是要灭燕的。
燕王喜保全了性命,激动得眼泪都当着秦军使者的面流了下来,对于什么效周天子分封诸侯的说法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,只是应着:“降,寡人愿降。”
这秦燕之间的战事,对于齐楚魏三国来说是天一般大的事,而对于生活在邯郸附近的赵人来说,是遥远的与他们没有任何关联的事。
他们关心的,是今年地里的粮食能收多少。
住在邯郸附近的农人赵夫今年整四十岁,三十三年前父亲为赵卒,去了长平,后来就没有后来了。
母亲连改嫁都找不到合适的男人,熟悉的人家都死了男人,母亲拉扯他们兄弟三个和一个妹妹太过辛苦,现在也已经过世了。
赵夫的大兄在武安君军中,一直没有信来,大概也已经在某次战事中死了,好在妹夫没事,小弟也没事。赵夫自己之前也被征入军中,守邯郸的时候秦军开了炮。
炮弹的力量尚不足以将城墙轰塌,但城门经不住,而且那火炮还能越过城墙打到城头,甚至落到城里。
赵夫身边几个人都炸死了,他腹部受伤倒在血泊里,后来被人抬下来,什么也不知道。再后来才知道是小弟哭着去受伤的人堆里扒拉,把他扒出来,跟妹夫一起将他抬回家,自己找了点药捣烂了敷在他的伤口上,他命大活下来了。
在他昏迷的时候,秦吏已经拿着赵国原本的户籍来重新登记过,他醒来已经成了秦人了。
赵夫听兄弟说这些事的时候木着一张脸,也不是有什么仇恨,这种情绪对他们来说过于奢侈。一定要说的话,可能是有些茫然吧。
不过今年已经好多了,因为邯郸派来了秦吏,他们乡里也派来一位啬夫,据说只有秦人来做啬夫,才能种上秦国的良种。他们上一季按秦人所教的去种,粮食多打了不少,税赋也减免了一些。
赵夫现在蹲地头念念有词,是在记田典强要他们背下的什么硫酸铵的用量和用法,说这东西用足了,能增产一两百斤。赵夫将信将疑,这东西是赊的,打下粮食要用粮食抵帐。他本来不想要,但小弟赵要说上一季粮食确实增加了,秦人要收拢人心,不至于拿这事骗他们,说服他赊了来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