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姓王是吧?这位王大叔,请你搞搞清楚,这里是杜家又不是王家,你要教训人,怕是找错了地儿。咱们杜家也没一门姓王的亲戚啊!这来别人家做客,还指责主人家,请恕我活了十一年,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呢。”叶瑾瑜就当不知道王家人的身份,一脸鄙夷地瞅着王家人,眼底的嫌弃别提了。
王屠户猛地瞪大眼睛,配着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,要是叶瑾瑜真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,怕是早就被吓坏了。
王二眸光一闪,对着叶瑾瑜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,“你是叫瑾瑜是吧。难道你没有听长辈说起过我们吗?”
叶瑾瑜露出一抹无辜可爱的笑容,说话的语气那是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,“没有啊!我爹娘跟我说起杜家的亲戚时,的确没跟我说起有姓王的!我爹娘跟我说杜家的亲戚时,我奶也在哦!我奶也没跟我说杜家有啥姓王的亲戚。”
“叶瑾瑜你个小贱人,你胡吣啥!”老杨氏见王家的人面色不好,一时没察觉哪里有问题。不过老杨氏不需要知道那么多,她只需要知道是叶瑾瑜开口后,王家人的脸色才变不好的,知道这一点就够了!
杜海抓着烟枪的手骤然一紧,接着却淡淡笑了,“瑾瑜你年纪小,你爹娘跟你说起王家时,你怕是忘了。来,今儿个给介绍一下。这是你王爷爷,他是你三叔未来的岳父。这是你王大叔,那是你王二叔。”
“忘了?我的记性很好,我很确定爹娘在跟我说杜家亲戚时,绝对没提过王家。奶在一旁也没说。不过爷爷你既然说了,那就一定是真的。王爷爷好,王大叔好,王二叔好。”叶瑾瑜甜甜地向王家人打招呼,一看就是个懂事有礼的。
王屠户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儿,叶瑾瑜刚才那不认识他的样子,真不是装的。难道杜家人真的没跟她说过他们?
“王老弟啊,你有福气啊,看看你儿子和女儿多孝顺。哪像我,儿子不孝,孙子也不懂事,孙媳妇更是一个搅家精,我——”
“爷!你说的不孝儿子是谁啊?不会是我爹吧。我爹这些年是咋拼死拼活为家里干活,村里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到!难道外人能看得到爹的辛苦,爷你身为自家人,反而看不到?爷你就那么心疼给爹看病花的八两银子啊?我爹几十年来给家里挣的都有几个八两银子了?
还有孙子不懂事?爷你说的不懂事的孙子又是谁?是不是三宝?三宝又哪里不懂事了?该干的活儿他少干了?还是现在三宝不能出去干活,只能去李郎中家干活抵债?要是爷对此看不顺眼,大可以让三宝别去。只要爷你拿出二十二两银子给爹还了这药钱。
爷你说的搅家精孙媳妇,那不用说了,那就只有我了。杜家现在就我一个孙媳妇呢!爷不如好好跟我唠扯唠扯,我到底咋搅家了?女人的名声大过天,我可不想背着一个搅家精的名声!”
叶瑾瑜面上带笑,但是水汪汪的眼睛像是结了冰,冷得叫人颤抖。
杜海真是好啊,当着他们的面,就敢败坏他们的名声!背地里,不知道杜海都往外传了多少难听的!叶瑾瑜是不会允许杜海败坏她和杜三宝的名声。杜三宝以后是要考科举的,要是被杜海败坏了名声,一个没了名声的读书人,他压根儿没资格参加科举考试!这是叶瑾瑜绝对不能同意的!
别以为杜海这么念叨埋怨几句不算啥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!一天两天的不算啥,但是时间一长,所有人都会信了杜海的话,到时候他们的名声就彻底完了!
你上下嘴皮子一掀,说得那叫一个轻松,毁掉的却是别人的一辈子!
杜海嘴边的笑容僵持在脸上,似乎是要垮下,但又硬生生维持着,这样不上不下的,瞧着怪异极了。
杜海没想到叶瑾瑜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就反驳他的话,叶瑾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!但是王家人在这里,杜海不能跟叶瑾瑜撕破脸,于是冲杜大壮说,“老大,你也不好好管管瑾瑜,长辈说话,轮得到小辈插嘴。”
杜大壮顿时要教训叶瑾瑜,后者抢先一步开口,“爹,你听到爷在说什么吗?他是在败坏咱们大房人的名声!你以为爷那么说两句不算啥是不是?你不在乎是不是?可我在乎!三宝也在乎!
爹,你难道是想以后三宝出去都叫人指指点点,说三宝不孝顺?以后三宝的脊梁骨都直不起来!只能窝囊做人!爹,你说三宝要是变成那样,他还有啥出息?他出去种地,所有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,这样他能种地?
三宝要是出去做小生意,人家见到他也只会说,这不是个好人,他的东西咋能买?三宝要是读书,他没了名声,他有资格读书吗?三宝就是给人当学徒,别人知道他品行不好,你以为人家会请他?真要这样,三宝的一辈子就完了!
还有我!我是三宝的妻子,夫妻之间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我的名声不好了,您以为三宝就能好?爹,今儿个爷肯定在外说了三宝和我不少坏话吧,您也没有开口维护我和三宝吧。难道您真的想三宝和我名声尽毁,不用做人了?”
杜大壮面色惨白,身子摇摇欲坠,目光充血,似乎下一刻就会晕倒。
陈氏正端茶上来,她正好也听到叶瑾瑜的话,吓得将手中的茶碗都摔了,茶碗落在地上碎成好几片,茶水也沿着坑坑洼洼的泥地四流,“瑾瑜没那么严重吧。”
“我记得娘你有个本家亲戚叫陈三的,他喜欢东家偷点东西,西家偷点东西,每次偷得东西不多,但是谁都知道他喜欢偷东西。后来陈三想跟人学手艺,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收他。娘你说这是为啥?就因为陈三的名声坏了,所以没有人敢收他!”
见陈氏被吓住,叶瑾瑜又对杜大壮说,“爹,你是想三宝也落到那可悲的地步?你是想三宝只能当阴沟里的老鼠,不能活在阳光下,只能偷偷摸摸地活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