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中,他听见他们惊呼。
“是个哥儿!”
“他捂着肚子,他怀孕了!快请郎中!”
他迷迷糊糊的看到饕餮满身鲜血,正呜咽着舔他的脸,焦躁不安。
他吃力的抬起手,抚摸着饕餮,饕餮亲昵的蹭了蹭他,他的手却无力的落下。
饕餮惊的毛发都炸起来,士兵只觉得这浑身被鲜血糊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动物很有灵性,有士兵劝说,“郎中来了,你别急。”
饕餮闻言看他一眼,眼里带着狠意,似是在威胁警告。
士兵内心一骇。
郎中来了,有士兵怕饕餮会拦着,谁知饕餮却让开位置。
郎中给棠哥儿把脉,眉头紧锁,四处张望,问道:“他身边没旁人吗?”
有士兵应道,“他被山贼追杀,就算有旁人,怕也……”
郎中摇头直叹,“可怜啊。”
饕餮咬住郎中的衣袖疯狂拉扯,郎中一回头,见着它满身的血,吓得跌坐在地上,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
“应该是这哥儿养的家宠,护主的很,前头发现几具山贼的尸体,都是被它咬死的。”士兵提醒说:“你可别招惹它。”
饕餮焦躁的舔着棠哥儿,黑乎乎的眼里满是急切。
郎中缓了缓神,似是明白饕餮的意思,应道,“人活着,这孩子怕……”
他瞧着这夫郎,脉相虚弱,身体亏空的厉害,怕是这几日都没有休息。
这孩子能撑到现在也是命硬,但母体情况太差,孩子再能撑也只是死路一条。
饕餮再次炸毛,呲牙咧嘴的跳来跳去,眼底红光微闪。
郎中竟是看懂了它的意思,道,“就算我给他开保胎药,他身体亏空的很,也根本留不住孩子,除非有灵芝等物,但是……”
话还未完,饕餮竟朝郎中吱了一声,郎中一怔,便见饕餮蹭了蹭棠哥儿的脸,随即回头看了他一眼,刹那间闪身消失在丛林中。
郎中呢喃,“你就算能带回灵芝,但我们明日就走,你又哪里赶的上?”
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哥儿,只觉得头疼。
不远处,靠在树上小歇的男人睁开眼,锐利的眼眸自带寒意,“发生何事了?”
亲兵单膝跪地,不敢直视眼前自带煞气的男人,“启禀将军,附近有山贼作乱,一个孕哥儿为躲避山贼,跑到这里被直宿的士兵救下。”
万柏泛神色微变,“孕夫?”
他起身,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
郎中没想到此事还会惊动万柏泛,正要起身行礼却被万柏泛制止,“救人要紧。”
郎中便重新坐下,给棠哥儿的伤口上药。
这哥儿虽然没被山贼砍伤,但一路逃跑,身上被树枝划出大大小小好几个伤口,两只脚脚底更是长满水泡。
这水泡一碰便钻心的疼,他瞧着这哥儿被养的细皮嫩肉,身上穿的衣裳虽并不昂贵,但料子却很舒服,在家里应该是个被娇养的主。
这样的一个哥儿,是怎么忍得住痛,坚持跑那么久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