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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阳无力地坐回沙发上,发现自己凌乱到连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分析不明白。
这是自他从西藏回来之后,最最凌乱的一次。
明明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,但是心脏还是会为似乎总要发生些什么而不受控制地狂跳。
是因为自己亏欠明家吧?去年他害夭夭感染新冠,把明家一家子搅得天翻地覆,令苏青阿姨活在了地狱里。
所以他不该来这里的啊,他没有脸面再请明齐叔叔帮他去给公安局作证爸爸的死亡,也没有资格利用明齐叔叔的关系为爸爸办理一场目的性的葬礼。
之前在北京的时候他也从不会为这些事情耗费思维,但是现在,他竭力控制自己的神经回归之前空明的状态,想要五蕴皆空。但是好像,一切都不受他控制了。
过去的感情和现在的恩怨,泔水一样在他胃里流窜,恶心得他直想吐。
“初阳。”张阅宁用力摁住他的手腕,“怎么了?”
“我想,想去阳台透风。”
*
来到阳台,初阳扶住宇墙剧烈地干呕起来。张阅宁焦急拍着他的背说:“如果难受的话我们就回去。”
“我想抽烟。”
“明来他家里应该有。”
“抽吧。”明来靠在阳台门上,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握着一根烟和打火机。
张阅宁回身望着他。
他坦然说:“一根没关系的。”
张阅宁迟疑了一会儿,伸手接了过来。
初阳先漱口,把水吐在洗拖把的水槽里后,他几乎是抢一般拿走张阅宁手中的烟,哆哆嗦嗦地凑过去给张阅宁要火。
张阅宁摁开打火机,火苗的光映红了他的瞳孔。
明来一动不动地注视他们。
初阳青筋凸出而骨关节泛白的手夹住烟,别过身面对着黑沉沉的天空。他狠戾地抽了一口,呼出烟雾的同时吁了口气。
“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。”他说。
张阅宁和明来对视一眼,明来侧身让张阅宁先进去。
烟的火星子在黑暗里明明灭灭,初阳看到了一抹小小的像是烟雾一样的月亮挂在天空。他看着月亮,对明来说:“你也进去。”
明来却走到他旁边,像他一样手肘拄在宇墙平台上。
沉默了半分钟,明来问:“他对你怎么样?”
“……”
“看得出来,你和他更合适。”
初阳微微愣住,食指与中指间的烟静静燃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