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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俩人一起往理学院正门那边的阶梯走,走出下沉广场,来到至善路。
周小乙他们走在前面,顾召和徐枫俩人军师联盟,一起筹谋如何攻略大校花。
而两个老同学慢吞吞走在后面,安静不语。
地面积了浅浅一层落叶,踩在上面能听到叶子裂开的声音,很像踩烂一只昆虫。清脆,但又沉重。
初阳还在回忆营里的事情,当时他很自闭,从没主动认识过营里的同学。所以他根本就不记得有张阅宁这么一号人物,而且他只呆了半个月就走了。他爸还是心疼他的,舍不得他在那儿吃苦。其实他觉得也没有多苦,和军训一样的,天还没亮就早起跑步,然后晚上又必须按时上床,凌晨时会突然被叫起来拉练。如果只是呆半个月当然就没多苦,那张阅宁呆了多久?
他朝旁边的张阅宁迅速瞥了一眼,问道:“你说在营里的时候就认识我了,那你为啥要去那儿?”
张阅宁目视前方,淡淡道:“那家训练营是我爸开的。”
???
“只是挂了他名,其实是另外的人在管。”
“哦。”
初阳也不知道他说的另外的人是谁,大概就是那位女校长吧。
“那你经常在那儿?”初阳又试探地问。
“没有。”张阅宁两手举起来反搭在后脑勺,扬起下巴,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吊儿郎当又慵懒的气质。
他说:“十三四岁的时候去的。”
“为什么去?”
“被认为有病,需要关起来好好想一想呗。”
“什么病?”
张阅宁忽然停下来,转身面对初阳,目光略略往下瞥,神情变得和缓而温柔,他轻声道:“你觉得,我会得什么病?”
初阳认真思索,伸手挠了挠后脑勺,又认真对上张阅宁的目光:“不会是,精神狂躁什么的吧?”
对,初阳知道张阅宁这个人的特性了。就是有一种精神狂躁被强制性按耐下去的不屑和隐忍。
有病,才会对世界一副漠然而懒得搭理的态度。
张阅宁忽然笑起来,身子转回去,声音也恢复慵懒的调子:“我觉得可能也是。”
生命科学院离紫荆园是很远的,所以他们一般要骑自行车过去。但今日周五,大家伙儿难得聚在一起,就说走路过去。决定权当然不在初阳,周小乙这么说,初阳只能点头。
反正此时微风掠影,落日西垂,天地都是缓慢的,走一走也没事。
初阳双手随意揣在裤兜里,单肩的挎包悬在他瘦而薄的肩膀上。
他偏眸看了看张阅宁,忽然觉得愧疚。
大概也是因为愧疚才要把他带上的吧?初阳想,从高中到现在,他都是一个人,但又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。只要拿着他的伸缩凳,在哪儿都能坐上很久。当然不是发呆,而是做试卷。书本垫在曲起来的双腿上,再把需要做的卷子置于书面摊开,全神贯注,下笔飞快。累的时候就戴上耳机听歌,小小地放松一会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