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辰走了几步,如几年前那般,恭敬地跪了下来,行的礼也是宫中的规格。
没有任何勉强,看着就如同以前在宫里一样,对着所有贵人都是这般卑躬屈膝,就好像他的脊梁骨随时都可以弯下。
邵华池瞳孔倏然紧缩,握住杯沿的手不由的发紧,心也提了上来。
多么轻巧的一个动作,却明明白白昭示着两人地位上的差距,或许这也是傅辰又一次回答。
傅辰停顿了一下,稍稍缓了一下声音,“您应该没有忘记多年前您对那个位置的想法,如今您的想法,还是没有变吗?”
其实看这几年青染零零散散的报告,也能发现,邵华池不但没有动摇,甚至比曾经更甚。
只是他的伪装,更好了。
邵华池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,事到如今,难道傅辰还要劝他?
抱歉,来不及了……
虽然嘴角含笑,但温度却是冰冷的,“这话却是有趣了,我又凭什么要放弃?该是我的,一步——也不会退让。”
望着傅辰的眼神,像是一头泛着绿光的饿狼。
“当年我就为您分析过,皇上将皇位传给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。”傅辰依旧平静的说。
那腥膻味虽然随着开门后消散了一些,却依旧像侵蚀着嗅觉。
“我知道。”邵华池笑了起来,他怎么会不知道,父皇对他的宠爱只有宠,只要他对那位置露出想法,第一个翻脸的就是父皇,他比别人都看得清,起了身,一步步走向傅辰,“傅辰,不知你可听过一个字。”
傅辰的视线中,出现了对方的身影。
垂在两侧的手,悄然握紧了。
傅辰抬头,终于望向了坐在上首的人,看着对方居高临下的眼神。
邵华池蹲了下来,狭长的眼中溢出迫人的凌厉,流淌着令人心惊的魅惑感,却偏偏语气柔得犹如轻轻抚摸着傅辰般,温热的气体吹在傅辰耳边,看着那白皙又敏感的耳廓随着自己的接近动了一下,他满意地笑了下,吐出来的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抢。”
——晋。江。独。家,唯。一。正。版——
在破败的民宿中,与瑞王告别后,这群百姓边躲避着士兵队伍,边找着回家的路。
路上的走动哭喊的百姓太多了,现在正在排查七杀的老吕两人也分不出兵管这些普通人的去向,在他们看来迟早要死的人,没有任何价值。
其中一个曾对着邵华池哭喊的憨厚大汉回去的时候,也是小心翼翼的,他们这群得病的人,一旦出了事情就会被当做瘟疫一样隔离,谁都不想被传染,他们去黑血区虽说是强行逼迫,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又何尝不是送了一口气。
他有一家老小十几口人,全仰仗他吃口粮,还有个才刚刚生完孩子的妻子。
当他偷偷找到了自己的家,还在想着怎么才能不吓到家人。可让他不敢置信的是,家人却首先发现了他,喜极而涕,居然也没有将他当做传染源一样排斥,这让他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,一家老小哭成了一团。
现在城里人心惶惶,精兵与护卫来去匆匆,前段时间还四处着火了,去别庄大门口的时候也见不到瑞王,有人说可能宝宣城要被毁了,他们说不定都没活路了,这时候家里的主心骨还能活着回来,以为天人永别的一家人当然感激涕零。
“我以为,再也见不到你了!”
“黑血区不是根本没人能够出来吗?”
“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?你说痊愈了?天花还能治愈吗?”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,都很激动。
说到这个,大汉才忽然涕泪横流,看着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哭泣,画面很是好笑,不过却没有笑出来,“是瑞王殿下,是殿下,我们都误会他了啊……”
“他才是真正为我们百姓着想的人,他现在被陷害……”
与此同样,类似的对话,发生在另外几个回去的百姓家中。
。
别庄外,直到一群人搜查一遍又一遍,人都没有出来,吕尚在外面干着急。
他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,而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,那群派去检查尸体的士兵又是有去无回,那巷子离这里并不远,哪里需要那么长的时间。
士兵们找了好几圈,依旧没有任何外人的迹象,无论田氏还是画师。
“你们去找找看,李遇怎么去抓个药能去那么久。”吕尚对身边人说道。
现在七杀还不知道在哪里,李遇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出去,就是得到他丧命的消息都不奇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