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这几年你们调查的信息汇总,有不少地方还没有完善,就目前来看,整个西边有四十八域,其中大国有暨桑、古铂等,西北有戟国,北部臻国、大宁、泽金、蒙乡,南部沿海还有几座岛屿,海的那边目前还无法确定,但从每年到晋国上贡的情况来看,至少有南诏和大顺两个大国……做个假设,如果统一西边的四十八域,至少在表面上都听从戟国调派,再与北边的至少一个国家进行攻守同盟,三面夹击,就算晋国是头猛虎恐怕都会吃不消,而现在的晋国……”傅辰在地图上比划着,“现在的晋国如何你比我更清楚,但它在别人眼里,依旧是威慑不减当年。”
青染虽说是从邵华池那儿叛变出来,但她本身是晋国人,一听到这里,冷汗往下落,她知道傅辰不是在危言耸听,也许李皇本来就打着这样的主意,只是没人意识罢了。
“别紧张,至少目前还没走到这一步。”傅辰合上了地图,递了过去,“这个你派人收着,有任何需要补充的就直接加上去,夙玉那边一切还顺利吗?”
“是的,小皇帝现在还是非常倚重师傅和叶辛,师傅成为辅佐大臣后和戟国来往密切,目前和戟国建立了良好的同盟关系,只是小皇帝这些年有些沉迷酒色了,宠幸一位美人,这美人的来历很神秘,我们调查不出。”
“戟国这边派过去的?”
青染摇了摇头,并不确定,“属下无能。”
“不是你无能,而是对方太能了,查不了就别查了,免得被发现,这位美人让夙玉多加小心。另外,七殿下有联系夙玉吗?”傅辰皱着眉,将所有想到的没想到的都考虑一遍,总觉得还少了什么,一下子也整合不起来。
“没有,自从师傅去了臻国后,七殿下就直接断了与那边的联系,包括师傅主动报告情况,那边也杳无音信。”
“很像七殿下,哦不,是瑞王的风格,宁为玉碎不为瓦全,还是那么直截了当。看来,被我碰过的人,他是都不会信了,成长了许多了啊。”傅辰想到当年还有些冲动的殿下,再对比现在的已经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天的七皇子,有些感慨,“瑞,祥瑞之意,看来皇上真的是对他极为荣宠。”
“皇上的确在这些年,非常倚重瑞王。”
“应当的,他本就擅长因势利导,哪怕没有我或者嵘宪先生,雄鹰迟早能展翅翱翔的。”
“那,我们是否还要派人去保护七皇子?”青染收起图纸,轻声问向自家主子,其实她并不认为主子会愿意保护邵华池,到底六年前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,但她知道主子的心一直是向着晋国的,哪怕看不出来。
个人仇恨和民族相比,主子的选择似乎就不奇怪了。
“不必了,他这几年身边能人异士非常多,用不着我们。”傅辰已经平静下来了,“而且那么容易就上当他也不是邵华池了。”
“主子,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。”
“问吧,我们之间哪里有那么多讲究。”傅辰随口道,他正在收拾桌面,将所有书信和可疑物品都收拢,也许这个府邸,再也回不来了。
“您恨七皇子吗?”
“有什么好恨的,主子要奴才死,奴才有资格怨言吗?他并没有做错。”傅辰目光一滞,似笑非笑。
青染沉默了。
傅辰也知道刚才那话并非真意,目光复杂,望着晋国的方向,“总归要回报的那些年对我的厚爱的,虽然他只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,不过是这个选择是杀了我罢了,而我不愿意被他杀,还想反抗,这是我和他不可协调的矛盾。不过话说回来,我这种不知好歹的奴才,也难怪他忌惮至此。”
“公子,您只是不愿意被任意摆布。”
“谁愿意呢,他不愿意,我亦是。”
“是奴婢失言了。”
“无碍,我也很久没有回想起当年了,如果不是你传信过来,”傅辰停了一下,想到当时自己的失态,现在自然早就冷静下来了,“……恨是一种强烈的情感,我和他还没到这份上。你们若真的碰到他的人,也不用客气,他们指不定现在还当你们是叛徒。要记住,你们不属于任何势力,只属于我。”
“是,青染明白,若真的碰上了,定不会意气用事。这次回去,您真的打算按照李皇的要求,支持那位‘二皇子’?”这个消息傅辰已经提前告诉他们几个了,只是他们都拿不准傅辰的想法。
“还记得我让你这几年收集三皇子的动向吗?”
“您难道支持……”
傅辰摇了摇头,“谁适合当皇帝,我们就支持谁,在那之前,我想做一件事,一件我早就该做的。”
傅辰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样东西,那是一根类似现代的医用针筒,由芯杆、活塞、外壳和注射的针组成,只是外壳用细竹来代替,其他地方也用了这里能提供的材料。
拿出来后,凝视许久。
青染一看,视线焦灼其上。
——晋。江。独。家,唯。一。正。版——
这是傅辰离开前三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