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角山是京都知名的踏青之地,虽然已入初夏,但山上春景正茂,放眼过去,新生的枝叶青翠,令人心旷神怡。
山上未修官道,车架不能行,只能沿着羊肠小道爬上去。
陈英和陈霞两姐弟争相接过秦玉舞手中的点心,负在身上,然后簇拥着她往山上走。
谢情肩扛手拎珠儿带的包裹点心,跟在最后压队。
山林叠翠,鸟语鸣鸣,一路野花烂漫,只叫人恍如置身幻境。
陈英年纪小,一路话语不断,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,欢声笑语着说跟着谢情学武的事情。
“师父可厉害了,教了我和姐姐好多厉害的功夫。”陈英说到兴起,折了一根树枝作剑,跃到一旁的一块大石上,“唰唰唰”的比划。
他身形小,瘦,那剑招却凌厉有劲,招招都快、狠、准。
一眼就能瞧出来,是下了功夫去苦练。
也可见谢情是费心思教了。
秦玉舞瞧着很是满意,眉眼不自觉的流露出笑意。
一旁的陈霞见弟弟舞的起劲,而小姐瞧着很开心,自己也跃跃欲试起来,她将糕点往谢情手中一塞,仰着小脸巴巴的望着他道“师父,您给霞儿拿一下。”
谢情有些无奈的伸手接过,他肩扛手提,怀里又被塞了一包,整个人像一个行走的搁物架。
秦玉舞瞧着甚是好笑,走过去接过谢情怀里的包裹,道“这两个小家伙倒是不怕你。”
“这是他们这个年龄才有的真性情,无畏无惧,凭心中喜恶行事,甚是珍贵,我也不愿折了去,日常便由着了。”谢情笑着看向秦玉舞,零零碎碎的日光从斑驳交错的树枝缝隙晒进来,将他的眼睛映的恍如晶莹的玉石,翊翊生光。
“他们有你这个师父,是他们的幸运。”秦玉舞由衷的感慨。这两个孩子年纪小,未来能变成玉石还是废石,雕琢者及其重要。她自己不是一个好的雕琢者,若是两个孩子跟着她,只怕会毁掉人生,而天之骄子谢情,真性情有本领,作为姐弟人生的引路人,极其符合。
现在瞧来,姐弟两人跟着谢情,当真是极好啊。
陈霞折了树枝,和陈英两人你来我往的,对战起来。
珠儿在一旁看的眼睛发光,她本就性子好动,又随秦玉舞跟着梁青学艺,但只会防身的招数,和布陷阱之技能,像这边舞剑之技不足,也就分外喜爱。
众人已经行了一截山路,此时驻足玩乐,权当小歇息。
谢情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秦玉舞身上,他看她白净的脸颊洋溢着浅浅笑意,可见心情确实愉悦,心里紧攥的担忧稍微松了一些。
国公府近些日子接连出风波,事事都牵涉她,他瞧着心急,却又毫无办法。珠儿也不常来,便是想从珠儿嘴里探探口风也不得。
“你呢,最近怎么样?”谢情问。
秦玉舞转头望谢情,对上他关切的目光,微微一顿,这是在关心她?她迅速转回头,望着在比划的姐弟,道“有吃有喝,能吃能喝,挺好的。”
这话初始听着很敷衍,国公府嫡小姐还能缺了吃喝?
但细细揣摩,却能明白,她身处之地凶险,有吃有喝,能吃能喝,可见诸事无恙。
谢情对秦玉舞的境遇其实一直看在眼里,她如此独立又果敢,也是因为没有亲娘在身边呵护,只能靠她自己罢了。
“二皇子那里,倘若很棘手,我也可以……”
“谢谢你,可是不必了。”秦玉舞道。颜稷和与她之间的事,外人并不清楚,随意揣测或者插手,只是多生事端。
被拒绝,谢情有些羞赧。他毕竟与秦玉舞之间交情不深,若非看在两姐弟的面上,只怕连今日这主动邀约的机会都没有。
“是我唐突了。”谢情道。
秦玉舞微微蹙眉,没料到自己的拒绝让谢情变得局促。她想了想,道“我有自己的打算,也会把握分寸,你不必担忧的。若是真的需要你相助,我也不会客气。”